「如果是你動的手,剛才……你為什麼拒絕我!」
額……
還沒等我想好怎麼圓,飄飄突然激動了:「什麼,你們沒睡成?」
「時澤你是不是不行?飯都喂到你嘴里了,你不會嚼?」
她很暴躁,氣得草了幾句。
時澤偏眸,用一種懷疑思索的眼神看她:「柳飄飄,你到底是怎麼了?」
飄飄咬牙切齒,恨恨道:「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因為我看出來你不再愛我了。」
「不再像以前那樣愛我,是嗎?」
時澤喉結滾動,好半天都沒有作答。
我急死了:「你快告訴她,你還愛她,你只愛她呀。」
飄飄笑了,是勝利者的笑容:「宋俏,他的心已經變了,他不是從前的時澤了。」
「這一把,你會輸的。」
如果他們之間有了嫌隙,那還怎麼一胎七寶。
我看向沉默的周姨:「你快告訴他,藥是我給你的。」
她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低聲道:「宋小姐,藥是柳小姐給我的呀……」
小七已經根據周姨之前的供詞去調了廚房的監控。
15
好家伙,酒會之前半小時,飄飄明目張膽當著攝像頭的面,將一包白色的粉末和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周姨。
恨!
我是在花園里背著人干的給藥的事。
無論我怎麼解釋,時澤就是不相信藥是我下的。
「你那麼愛我,怎麼會讓我跟飄飄在一起?」
「那按你的邏輯,我現在也不需要為她辯解,直接讓你們關系惡化不是更好?」
時澤思索了下,一臉恍然:「是因為你變善良了。」
我真的會謝。
飄飄被關起來了。
時澤要把周姨發配到非洲去挖礦。
霸總嘛,就這麼幾個懲罰手段,不是打魚就是挖礦。
周姨走之前,我跟她見了一面。
「你為什麼要幫飄飄?」
她是爸媽留給我的人,跟著我一起到了時家,按理應該永遠站在我這邊才對。
周姨看著我冷冷地笑:「當初我求你救救我孩子,你視而不見,要不是柳小姐……」
「可惜我太笨,沒有幫到她……」
我都懵了。
「周姨,你兒子已經走了十年了,當時心臟移植手術是我爸出的錢,跟柳飄飄有什麼關系?」
那時,她估計還在哪里玩泥巴呢。
周姨激動了:「胡說,我兒子還活著,就在醫院呢,我給他交了手術費,他一定能活下去。」
「他一定能活下去……」
周姨死活不肯告訴我他兒子住哪個醫院。
但我很快就在第一人民醫院找到了他。
周里。
今年 23 歲,研二學生,一周前剛做完心臟移植手術。
他跟周姨長得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說巧不巧。
十年前,我陪著周姨在醫院送走的那個孩子,也叫周里,如果他還活著,那他今年正好 23 歲。
他的鼻頭上,也有一顆一模一樣的黑痣。
寒意,從腳趾迅速蔓延到頭頂。
是誰,可以讓人死而復生?
是誰,可以改變世界的邏輯?
唯有規則的搭建者,程序的制定人。
現在是公司的下班時間,可我還是瘋狂地試圖聯系公司。
為什麼改變了周姨的人設,為什麼飄飄突然變成這樣。
她到底是誰。
公司到底想做什麼。
我又會是什麼樣的角色。
我一連發了數條信息,直到提示我內存受限。
焦灼地等待了幾個小時,晚上八點,公司的上班時間,我收到了一條回復。
16
「對不起,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再發消息過去,顯示被拒收。
系統拉黑了我。
我被拋棄在了這個故事世界里。
房間里的中央空調在持續供暖,恒溫 25 度。
可我的手腳卻冰涼一片。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梳理從進公司以來發生的一切。
穿書業務的興起,不過也是十來年的事。
一開始是滿足那些對某本書有特別深度執迷的客戶,將她們送進書里,親自體會一番故事進展。
后來業務拓展了穿書直播。
賺更多用戶的錢。
當時我去這家公司,本來是應聘程序維護,我大學的專業是計算機。
面試那天,我在走廊遇到了老板。
她是個中年女人,美貌卻疲倦。
她掃了我一眼,似是想起什麼,神色低落下來,問我多大了。
我說 23。
她又問我哪里人,父母是做什麼的。
我說自己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的。
她的眸子慢慢瞇了起來。
她問我愿不愿意做穿書主播。
工資是程序員的五倍,還能與公司三七分用戶的打賞。
給的這麼多,很難不心動。
這次穿書,是公司給我安排的第三個活。
現在回想,當初人事經理讓我簽這次任務的補充合同時,曾語重心長地說:「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何必去賺這個辛苦錢?」
我提筆準備簽字,她又追問一句:「你確定?」
我當時笑著說:「當然確定,賺到這筆錢,我就能買房了。」
就因為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我才更想有個自己的家。
我當時被那麼多工資獎金迷惑,現在想想,人事經理其實是在提醒我:此行危險。
從一開始,招我做主播就是陰謀。
公司那麼多主播,為什麼偏偏選中我?
因為我是孤兒。
如果我被遺棄在書里,沒有家屬去鬧,沒有人找我。
我會像一顆沙子,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