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識硯套著件白大褂立在窗口邊,他一只手撐著側臉剛好漫不經心往下瞥,就這麼和我對上了視線。
出挑的眉眼此刻有倦意,手指富有節奏地敲打著側臉,人則淡淡地看著我。
我莫名覺得臉燒。
擦,感冒給我腦子燒壞了嗎,為什麼突然覺得秦識硯這麼帥?
雖然他確實一直很帥……
我收回視線,不自然地咳嗽一聲,繼續假裝看前邊人打球。
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我拿出一看,是個陌生電話,滑動接聽:「喂?」
「是我。」聲音也倦倦的。
我哈了一聲:「你怎麼有我的電話?」
「問許宸要的。」
我哦了一聲,「有什麼事?」
秦識硯疑惑的嗓音帶著電流傳到我耳朵里:「我剛才看你的臉好紅,你是沒吃藥嗎?」
……聽著怎麼跟罵人似的。
「可能是穿得多了,有點熱了。」
他噢一聲,「回宿舍休息吧,別看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別看什麼?」
「打球,沒什麼好看的。」
我不以為意,習慣性反駁:「你懂什麼,會打球的男生多帥。」
他那邊傳來杯子碰撞的聲音,「那你看吧。」
電話掛了。
我不明所以。
在操場游了會兒,又往三樓實驗室走,突然想找秦識硯說說話。
實驗室里隱隱約約傳來談話聲,我及時停住腳沒進去,站門口想著等人忙完。
幾分鐘后,有人出來了,明顯心情不咋地,注意到我后,聲音多少帶了點出氣的味道:「你哪個系的?」
我以為他是老師,下意識就站直了:「外……外語!」
他繼續咄咄逼人:「外語系來這干什麼?少來添亂。」
大哥,我這……進都沒進去啊!
里邊人聞聲走出來,秦識硯兩手揣插衣兜里,看我一眼,再看旁邊大哥一眼,淡淡問:「你脾氣很大?」
男生的臉一下子變得青白:「……沒有。」
「事做不成,平時學的知識理論都被狗吃了,對別人發火倒挺硬氣。」他朝那男生走了兩步,「這樣,你要是聽不得我的話,以后我不說給你聽,你負責抄就行,剛才在里邊兒我說的,回去抄十遍明天交過來。」
握草……十遍,真狠啊。
那男生表情更難看了,但也只得憋著,說:「知道了。」
人走后,秦識硯剛才的氣場還沒散。
我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硬著頭皮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他看我:「你還挺樂意挨罵。」
「……」
我干笑道:「主要是他剛才那理直氣壯地質問讓我以為他是老師。」
秦識硯嗤笑一聲,又問:「所以你有什麼事?」
我咳嗽幾聲,搖頭:「沒,來……轉轉。」
借口太過拙劣,他都懶得戳穿,轉身又進去了。
我摸摸鼻子,剛要抬腳,對門忽然走出來個清秀的帥哥,我靠,這個系帥哥這麼多的嗎?
剛想嗨一聲,一只手把我拽了進去。
秦識硯低罵一聲:「再看,人家女朋友來把你眼睛挖了。」
我連忙摸一摸眼睛,「這麼夸張,我就是單純覺得人家長得不錯而已。」
秦識硯往前走,聞言嘲笑一聲:「你看誰不帥?」
「……好像沒有,以前我也覺得許宸很帥,我這人有個怪癖,面對帥哥總是更矜持一些,更在意自己的形象一點……」
秦識硯坐在前方,倚著桌打斷了我:「我沒發現你在我面前在意過形象。」
「什麼鬼,」我一臉不爽,「我在你面前也沒丟過形象吧……哇靠,你這人真自戀啊。」
他垂頭看書了。
我頓了頓,還是走過去在他那張桌子前邊蹲下,就露個腦袋看著他說:「但你也是真心帥的,不要誤解我的話。
」
秦識硯低低唔一聲:「沒誤解,我也確實自戀,長得帥為什麼不能自戀?我又沒干傷天害理的事。」
「你說話總在我的意料之外,你的思路為什麼和常人不同。」
「是你見過的人太少了。」他慢條斯理回,緊接著微微湊過來,突然看著我不說話。
熟悉的臉燒感又傳來,我沒忍住往后退:「看什麼,我長得很好看嗎?」
秦識硯手撐著臉歪頭,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姿勢,然后說:「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是你的臉又紅了。」
「……」
我兩手捂住臉站起身:「哎呀,果然是不能穿太多,都熱成這樣了。不跟你廢話了,我回宿舍去,跟你壓根沒什麼好說的。」
秦識硯原處坐著,突然流氓氣笑一聲:「行唄。你回宿舍先別急著換,繼續穿著和你舍友聊天,我倒想知道你會不會被熱臉紅。」
我舌頭差點沒捋直:「當……當然!」
然后轉身氣沖沖走了。
回宿舍后,江羨坐床上看我:「悸,你感冒怎麼樣了?」
我伸手摸了摸臉龐:「好多了,江羨,你幫我瞅瞅,我這臉紅不紅?」
江羨看了一眼,搖頭:「不啊,挺白的。」
「……」
「怎麼了?」她又問。
我猶豫了會兒,才試探地問:「江羨,我最近老是和一個人說話就臉紅起來,這是為啥啊,明明沒有說什麼值得害羞的事情。」
江羨一愣,然后張嘴大笑,她笑得越來越大聲,我臉色越來越黑。
然后猝不及防聽她問:「你告訴我,這個人對你來說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我滯了幾秒,緩緩答:「就是,朋友關系。」
江羨抱著懷里的枕頭,笑瞇瞇說:「什麼朋友,悸悸,你這是喜歡上人家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劈向我。
喜歡??
好陌生的詞語。
「你是不是誤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