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五年前,我接到朋友大津的電話,他說看見我老婆和一個男人去了酒店,現在就在酒店下面守著。
我問了具體地址,怒不可遏地趕過去。
服務員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她畏畏縮縮地攔著我,不讓我知道我老婆開的哪間房,我忍著心里的怒氣,從錢包里掏出五百塊遞給她,說:「你放心,沒有人會找你的麻煩,你把她們的房卡給我就行。」
「對不起,我們酒店有規定,客人的隱私不能透露。」那小姑娘不敢接錢,攔著我的胳膊微微發顫。
「干你娘,你他媽的給不給,不給老子現在就打電話說你們酒店有賣淫嫖娼,我哥就是公安局的,要不要試試?」大津耐心耗盡,指著那小姑娘吼。
就這樣,經過短暫的對峙,那小姑娘把房卡遞給我。
上樓的每一個臺階,我都像踏在自己的心臟上,我和妻子是相親認識的,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皮膚白皙身材苗條,說話做事都很得體。結婚這幾年來,我們都很少吵架,我爸媽身體不大好,每次住院都是她陪著照料,如果不是大津拍到照片抓個正著,打死我也不相信她會做這種事。
走到房間門口,大津要用房卡開門的時候,我突然抓住他的手。
「搞什麼?」大津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
「不用開門了,我們走吧。」
「你他媽的是不是男人,你老婆正在房里和別人亂搞呢,你怎麼這點血性都沒有……」十幾年的朋友,大津恨鐵不成鋼地罵我。
我不再說話,拉著大津走下樓,寒風吹拂過我們的臉龐,凍得我倆都臉色鐵青。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一切,如果看到赤身裸體的妻子和另外一個男人躺在床上,我覺得自己會氣得昏厥過去,而且大津又是心狠手辣的德行,萬一一個失手鬧出人命,這麼多年的朋友也被我連累了。
我就像一只蝸牛,遇到意想不到的情況,總會把全身都縮進殼里,覺得只要自己沒有看見,事情就沒有發生過。
這種掩耳盜鈴的滑稽心理,從小到大被不少人痛罵過,但我就是改不了。
我甚至單純地在想,其實每個人都會犯錯,只要我給她一次悔改的機會,一切都能回到從前。
那天晚上,接近十點鐘妻子才回來,她看起來很疲憊,連飯都沒吃就去洗澡,等她躺到床上時,我用平常聊天的語氣問:「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有點事,加了個班。」妻子打了個哈欠。
「你脖子上怎麼弄的?」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有塊地方很紅,應該是「草莓印」。
「哦,可能是大衣領子蹭的,一到冬天我皮膚就容易過敏。」她有點緊張,隨即找出一個敷衍的借口。
我心里涌出一股無言的憤怒,拳頭握得太用力掌心都流出血來,但我還是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周紅,我們結婚快三年了,我一直很信任你,所以有什麼事我希望你坦白跟我說,只要你坦白,我什麼都可以原諒你。」
這已是我能做出的最大妥協。
「你有毛病吧?我有什麼好坦白的,神經病……」
周紅不耐煩地側過身子,開始玩手機不再搭理我。
臭婊子,是你逼我的,我在她背后冷笑一聲,拿起煙灰缸走出房門,開始了漫長的報復計劃。
2
隨后一段時間,我做了很多布置,買了幾個攝像頭,放在房間的隱秘角落,拿著她的身份證,去電話公司調了她所有的通訊記錄,還有就是給岳父岳母買了一套兩萬多的按摩椅,岳父當了一輩子教師,腰椎頸椎都有毛病,在我面前念叨了好幾次,一直沒騰出工夫給他們買。
「試試吧,爸,您就躺上去我來調角度……」我殷勤地擺弄著開關。
「干嗎買這麼貴的,你們又沒攢多少錢。」岳父皺著眉頭數落我,但眼角的笑意收斂不住,看得出來,他對這個「禮物」很滿意。
「賺錢就是花的嘛,只要您二老身體好,這點錢算什麼。」我把按摩椅調高一點,岳父臉上也舒展起來。
當年我和周紅相親約會了幾次,她對我一直不冷不淡的,走路和我保持距離,看電影也不自覺把腦袋偏向另一邊,有一回晚上我送她回家,下車時無意間碰了一下她的手,她就像被電打了一下,整個胳膊都縮在背后,眼神還帶著防范之意,這一切都讓我以為,我們倆應該是沒戲了。
但沒想到一個月后,她卻突然跟我提出結婚。
「我二十七,你也二十九了,我們都不小了,我覺得你人也比較踏實,要不我們找個時間把證領了吧。」周紅第一次對我表現出熱情,挽住我胳膊。
我有點意外,問:「你想好了嗎?結婚可不是兒戲。」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但是你得保證要對我好,對了,我爸媽還有兩個小要求,第一是在市里買一套房子,不用太大三居的就行;第二就是我媽去年做手術,家里欠了親戚十幾萬塊錢,你先替我們還了。
」周紅含情脈脈地看著我,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那種表情,有點被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