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過往幾乎全是美好,只是我沒想到這份美好會以最慘烈的方式被撕開。
我穿著過時的禮服,抱著精心包裝過的廉價禮物,闖進不屬于自己的世界。
傅晏辭像一個王子,被眾人圍繞在中間,舉止皆是高貴,他漫不經心地說:「我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傭人的女兒,玩玩而已。」
沈覺夏像是看到了我,只眼神輕蔑地掃我一眼又收了回去,同傅晏辭撞了撞杯。
玻璃杯相撞,聲音清脆。
他們的笑聲都好似一把把利刃,朝我心口扎去,其中那張最熟悉的臉忽地面目可憎起來。
我跌跌撞撞地離開,將那幅畫撕碎丟進垃圾桶,也把他藏的我的所有畫都撕碎了。
再然后我接到醫院的電話,狼狽地趕過去。
奇跡沒有發生在我媽身上,我得到了最壞的結果。
一想到可能會失去她,我覺得世界都要崩塌了,但我不能倒下,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我媽握緊我的手,她看出我樂觀表面下的崩潰,似乎猜到什麼,輕聲道:「穗穗,我想回家了。」
她想回的家是 G 市。
我鼻子酸澀,強咽下哽咽,反握住她的手:「好,媽媽,我們回家。」
在我辦理各種手續時,傅晏辭的媽媽找到了我。
她知道我跟傅晏辭的戀情時就找過我,高高在上,極盡輕蔑。
這是第二次。
我看著那張支票,收下了,并誠懇地說:「謝謝,我會離開香江的。」
第一次見到這張支票時,我只覺得荒謬,完全想不到這種發生在狗血霸總文中的情節會落到我身上。
現下我更多的是慶幸,這筆錢能覆蓋我媽后續的治療費用,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再次拒絕?
傅夫人嘴角勾了勾,像在說:看吧,你就是為了錢。
我面無波瀾,這就算我陪傅晏辭玩一場戀愛游戲得到的報酬吧。
我付出感情,他付出錢,兩清了。
我帶著媽媽回到 G 市,換掉手機號碼和其他聯系方式,像倉皇逃竄的老鼠,斷絕在香江的一切。
此后兩年,我無數次從夢中驚醒,耳畔回旋的都是最后聽到的傅晏辭的話。
那一句好似夢魘,將我一圈圈纏住。
……
此時,在一片黑暗中聽到他這句話,像是夢魘重來。
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抽出右手,劈頭蓋臉給了他一巴掌,我能聽到我的聲音冷得出奇。
「你也配說這句話?夫妻分居兩年都能離婚了,我們充其量只能算過家家,哪還有感情?我有新男友了,傅總糾纏我是想當小三嗎?」
5
我的話音剛落,他的呼吸霎時間急促起來,雙眼直盯盯地看我。
他的眼睛在路燈的折射下亮得驚人,在這片狹窄昏暗的空間里,像一只盯準獵物死不罷休的猛獸。
我有些后悔,在這個場合激怒傅晏辭不是一個好選擇,畢竟他實在稱不上一個好脾氣的人。
我發育得比同齡人早,初中跑步會有幾個男同學在旁邊議論我和其他女生的身材。
一次運動會,他們在議論時被給我送水的傅晏辭聽到了。
傅晏辭抄起水杯就往那幾個人身上砸,然后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他們。
水杯里的溫水濺了他們一身,幾個男同學生氣地對著傅晏辭罵罵咧咧。
我當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覺得他們隨時都要打起來,想過去拉架,結果傅晏辭的幾個哥們已先我一步沖了過去。
他們爆發了一場小群架,直到老師們過來把他們拉開。
分開前,傅晏辭還冷冰冰地威脅他們:「管好你們的嘴。」
他當時的模樣著實唬人,那幾個男同學明顯不服氣,但什麼都沒敢說就走了。
我現在有種面對當時的傅晏辭的感覺。
我故作鎮定地瞪著他,心里卻在想,他不會打我吧?
現下外頭就一個張總助,以他對傅晏辭的忠心程度,我要是被傅晏辭滅掉,他肯定是幫忙埋尸的那個。
我咽了一口口水,悄悄摸向手機,打算采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啊!」
鎖骨上方突然被襲擊,尖利的牙齒滑過皮肉,讓人頭皮發麻。
「你神經病啊!」
我嚇得又打了他一巴掌。
他沉默地下車,背影在路燈下被拉得修長,他背對著我,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張霖,送她回去。」
「是。」
車外街景流動,我還有些懵,傅晏辭就這麼放我走了?
等紅綠燈時,張霖突然說:「余小姐,您當年走后傅總找了您很久,你們之間要是有什麼誤會還是盡早說清楚吧。」
呵。
我冷笑著嘲諷:「張總助現在工資漲到多少了,這麼幫主子說話?」
他默默不語,終于在再次啟動車子時,幽幽說一句:「謝謝余小姐關心,今年剛漲到七位數。」
「……」
打擾了。
要是我拿這個工資,我誓死把上司當親人一樣孝順,內褲我都能幫他/她手洗咯。
當然,傅晏辭的除外。
玩弄感情的玩意,晦氣!
一下車我就頭也不回地進了酒店,我想今晚應該是我跟傅晏辭最后一次見面,以他那驕矜的性子,估計不會想再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