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靜悄悄的,仿佛空無一人。
站在玄關的李敢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她咳嗽兩聲,調大了音量,「你好!可以開個燈嗎?」
毫無反應。
她看著手邊僅有的道具,舉止十分熟練地操作了兩下。
「你好!可以開個燈嗎!你好!可以開個燈嗎!……」
喇叭又派上了用場。
她毫不客氣地把喇叭的聲音往上調,仿佛整樁別墅都抖了抖。
然后,李敢揉了揉自己酸麻的腿。
沒辦法,她原本體質就不咋滴,經過前段時間的癌癥治療就更不咋滴了。
她直接坐在地上,喇叭就在身側。
她想,他再不出現,她就要把蛋糕吃了。
在心里倒數了幾秒。
李敢心安理得地打開蛋糕包裝。
撕拉——
蛋糕甜膩的香味傾瀉而出。
她咽了咽口水,正準備咬下。
突然從某處地方出現了螢螢之光,微弱的光亮照著一張詭異的臉龐。
這一刻,李敢想的是——完蛋!她好像真的猜對了!!
7
蛋糕掉在了地上。
李敢惋惜地看著它。
這個人不是潛逃犯。
他看著很年輕,大概和她差不多。
只是他的臉色白的跟雪一樣,毫無血色,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鑲嵌在上面,十分明顯。
這種配色跟國寶一樣。
他耷拉著眼皮,無精打采地掃了她一眼。
李敢識趣地按熄了喇叭。
屋內再也沒有了聲源,詭異的氣氛彌漫著安靜的兩人之間。
「咳,你好。」
鄰居只是看著她,眼里帶著不耐煩,像在說,有屁快放。
「我叫李敢,你叫什麼名字?」
她剛說完,就看到鄰居指了指門外,然后轉過身。
讓她滾?
她偏不。
李敢按下了喇叭的開關,電流聲響起。
鄰居馬上停下了步伐,惱怒地看著她,以及她的喇叭。
兩個人不服氣地對視著,空氣中仿佛有電光閃過。
「知慶。」
最后,這場無形的戰爭以男人咬牙切齒地自報家門后停止。
她在齒間咀嚼了這兩個字。
「知慶……像個古人名字。」
比她的名字好聽多了。
但是他姓知嗎?
李敢在腦袋里翻找著知識庫。
她只聽過春秋戰國時代有這個姓,后來……好像沒有了。
也可以是她孤陋寡聞。
反正也不重要,當務之急——「可以開個燈嗎?」
知慶:「沒有。」
李敢:?
8
李敢回到了自己家。
馬上把別墅里所有的燈都打開。
她滿意地看著亮晶晶的光線。
什麼怪人!
都二十一世紀了!居然沒燈!
而且他看著像是長期睡眠不足,是嚴重不足。
大概和他每晚的夜行有關?畢竟生物鐘跟正常人都不一樣。
不過今天總算有了進展,起碼和這位鄰居交換了名字嘛。
李敢十分興奮。
然后當天晚上她成功失眠。
翻來覆去的李敢終于忍不住,坐了起來。
看了時間之后趕緊起床。
換上衣服就往小花園走。
曬月光倒是沒試過,不過這夜景還挺好的。
她在躺椅上,舒服地嘆了口氣。
隨后視線不住地往隔壁掃去。
他怎麼還沒出門?
終于,轟——
熟悉的引擎聲響起。
黑色小汽車從車庫里駛出,慢悠悠地經過她家門口。
李敢看著車輛,消失在道路盡頭。
那麼下一個問題來了,他是干什麼的?
9
李敢覺得自己像是在拆盲盒。
而這個盲盒是她的鄰居。
第二天,十點。
這回,她沒帶上喇叭,昨天她都進去了,今天總不能再把她拒之門外吧。
李敢向來會順著桿子往上爬。
然而情況和她預想的不太一樣。
按下門鈴,沒有任何回應。
一分鐘、兩分鐘……
終于,對講機營業了。
「知慶,我來玩啦!」熟稔地像是知交好友。
啪——,機器關掉了,鐵柵門也毫無反應。
李敢面無表情地狂按門鈴。
在她的努力下,鐵柵門終于緩緩打開。
李敢笑成了瞇瞇眼,只要有恒心,鐵柱磨成針嘛!
10
第二回再來,她做好了準備。
手上常用的喇叭換成了其他物件。
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進去之后,李敢坦然地打開了手電筒。
這是一個大電筒,工業用的,也是阿姨給她準備的。
別墅瞬間光亮如白晝。
知慶大概在樓上沒有下來,李敢慢吞吞地觀察著這個地方。
整個大廳,就只擺放著一個沙發……
她坐了下來,還挺軟的……
但是除了這個,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想怪不得沒有燈。
這倒著走都無法摔倒……
她就不信了,這里真的什麼都沒有。
李敢站了起來,別墅的格局簡直是她家第二,她直接往廚房方向走。
就連廚房都光禿禿的,鍋爐都沒有……
她一臉茫然地回到沙發上。
這里真的有人住嗎?
11
不信邪的李敢走到樓梯口,準備逮人。
她準備踏上樓梯,卻發現有什麼東西擋在了前面,她無法再往前了。
抬起手電筒照了照。
沒有啊,就是一個正常的樓梯。
錯覺吧。
她正想再嘗試一次,卻看到知慶出現在了上方的拐角處。
仍舊是那副沒睡醒的模樣,穿著黑色的全套睡衣,看著她的瞳孔幽深。
「你想干什麼?」
大概是她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的情緒,李敢莫名有點心虛。
「我自己一個無聊啊……就上去找你。」
知慶從樓上走了下來,李敢讓開了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