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還沒等我適應過來,林燦燦就回來了。
我手機上有幾十個來自同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
是林燦燦的手機號。
最后還有一條短信:「宋瑜,你能不鬧了嗎?我和燦燦只是朋友。」
多神奇啊!
林燦燦拋棄了他,并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卸磨殺驢。
他不記恨就算了,竟然還能不計前嫌?
就連蘇淼都問我:「謝演是腦子有毛病嗎?林燦燦可是把他往死里逼的,他竟然一點都不在乎?他是不是瘋了?」
現在他是不是瘋了,我不知道。
但三年前他差點就瘋了。
他拿著手機,沒日沒夜地給林燦燦打電話。
他紅著眼睛祈求地問我:「肯定是出事了對不對?她不會這樣對我的!」
他等著林燦燦,從希望到失望,最后到絕望。
我無數次把他從蒼蠅館子里撿回去,無數次替他收拾爛攤子。
直到我差點兒被人打了。
他擋在我面前,護住了我。
他對我說:「小瑜,我只有你了!」
可是現在呢?
他似乎把曾經的一切都忘記了。
果然人啦,記吃不記打。
「謝演說那件事跟林燦燦無關,是林燦燦的爸爸騙了她。」
據說林燦燦出國是因為她奶奶生病了,她要過去照顧。
恰逢那時候謝演的公司出了事。
林燦燦分身乏術,她爸爸提出他去解決。
于是林燦燦把手機和銀行卡都給了她爸爸。
后來她爸爸告訴她,已經處理好了。
可是她的手機卻不慎丟失,她只能重新辦卡,卻因此和謝演斷了聯系。
三年疫情,她沒有辦法回來。
現在終于放開,她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
蘇淼一臉的不可思議:「她以為是在拍偶像劇嗎?」
確實!
這一套說辭漏洞百出,根本經不起推敲。
可是謝演卻輕而易舉地就信了。
生化妊娠后,我捅破了窗戶紙。
「林燦燦回來了,對嗎?」
謝演本來在倒水,聽了我的話,杯子「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碎了。
「11 號,你說你在睿哥那里喝茶,其實你是去機場接她了。」
謝演看向我,眼神復雜。
「你既然一開始就知道,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因為我在等你跟我坦白啊,謝演!
他嘆了口氣,蹲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
他說:「你別胡思亂想,我會去見她,只是想弄清楚當初的事。」
「那你弄清楚了嗎?」
謝演點點頭。
他說:「當年的事她不是故意的,她也被蒙在鼓里,是她爸爸騙了她。」
解釋完當年的事后,謝演的表情是如釋重負的,甚至帶著幾絲慶幸。
我突然就明白了。
謝演要的不是理由,而是借口。
一個讓他輕而易舉地原諒林燦燦的借口。
這個借口不需要多完美,只需要存在就好。
一時間我仿佛被馬蜂蟄了下,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謝演愣了下,他想靠近我,我起身連連后退。
他連忙說:「我和林燦燦已經冰釋前嫌了,現在只是朋友。她是因為我回國的,她在國內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我總不能不管她吧!」
「那你去管她吧,不要在我面前晃蕩,惡心!」
七、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感染的人越來越多。
就我所在的小區,每天都有不計其數的人開始發燒。
我學著一些診所,把布洛芬片剪開,貼在門外。
然后在業主群發消息:「十棟一單元 1203 門上有布洛芬片,需要的自取。
」
第一個上門的是一位大姐。
她取了一天的量,在我門口放了一袋雪梨。
后來她私聊我:「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現在買藥難,你還是要自己留一些。」
我心里一暖。
我的身上是有很多沉疴的。
比如鼠標手、頸椎病和偏頭痛。
所以布洛芬片是我的常備藥。
也是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它還能退燒。
所幸我備藥都是批發式的。
以前謝演就喜歡幫我整理藥箱、補充庫存。
他那時候取笑我:「知道的是你在備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開藥店的。」
那時候我很宅,除了謝演和蘇淼偶爾叫我出門放松,我可以一直待在家里。
許是那位姐姐開了先例,后來到我門口取藥的人,都或多或少會留下一點東西。
東西不值錢,也不貴重,但我拿得很開心。
直到最后一份藥被取走,我在群里通知了一聲。
可是傍晚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我以為是誰沒看到消息過來拿藥的,接著通過貓眼一看,是謝演。
他戴著口罩,眼神疲憊。
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抬頭看向貓眼。
「小瑜,開門,我知道你在!」
我摸了摸鼻子,有一種偷窺被人發現的尷尬。
隔著門,我說:「不了吧,我怕被傳染。」
謝演怔了下,好半天沒說話。
過了許久,他無奈地說:「林燦燦沒有感染,她只是著涼了,普通感冒而已。」
我干巴巴地「哦」了聲:「那挺好的。」
謝演再次沉默。
我沒了繼續看的興致,轉身準備回房。
謝演說:「小瑜,你開門,我們好好聊聊,成嗎?」
他說:「我一回去,發現你的東西都不在了。小瑜,我很慌。
」
我停住腳步。
「謝演,我已經搬走五天了。」
而他到今天才發現。
「小瑜,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和林燦燦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