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玩兒呢。」他聲音混著笑,有種說不出的壞。
許瑞恒回來的時候,除了飲料。
他還帶著很多菜,手里大包小包的。
周恕說,「一會兒留下來吃午飯。」
「吃飯不太方便吧?」
「怎麼不太好,你這麼大老遠跑過來,不留下來吃個飯我過意不去。」
「那好吧。」
許瑞恒拿著條圍裙走出來,我有點意外,「呦,許瑞恒你做飯啊,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手藝,那我就有點期待了。」
許瑞恒撓了撓后腦殼,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師,你誤會了,不是我做飯,是我小舅做飯。」
「?」
我:「那你拿個圍裙干啥?」
「我拿給我小舅啊。」
他說,「他下廚,我哪里會做飯啊,要不就是在食堂吃要沒就是點外賣。」
我視線移向旁邊的周恕,他眉梢揚起:
「表情這麼失望,我做的話就不期待了?」
你的話我更期待了呢。
「沒,我一樣期待的。」
許瑞恒:「我也好期待呦。」
然后他就被周恕白了一眼。
周恕的手藝比我想得要好這麼多。
紅燒排骨,糖醋里脊……他給我裝了滿滿一大碗的米飯,遞給我。
「顧老師,別跟我們不好意思,想吃什麼吃什麼。」
我喜歡吃紅燒排骨,但是離我有點遠,夾第二次的時候,周恕直接把那盤菜換了個位置。
放在了離我最近的地方。
我和他對上了眼神:「謝謝。」
「小舅怎麼這樣呀,」許瑞恒故作委屈,「人家也愛吃紅燒排骨的呀。」
周恕瞥他一眼,「你那雙腿干什麼用的,不會站起來夾?」
我低著頭扒了兩口飯。
掩住悄悄上揚的唇角。
莫名覺得放在我面前的紅燒排骨比剛才更好吃了呢。
17.
吃完飯后,我從周恕家離開。
誰我剛進電梯,耳邊有個尖銳老氣女聲響起:
「呦,顧思瀅,你怎麼在這兒?」
我轉頭一看,是我爸的小老婆陳琳,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
我禮貌道:「陳阿姨。」
「這兒是高檔小區啊,我記得你家應該不是在這兒吧?」她一雙眼睛都是警惕,上下掃我道,「你不會是來找你爸吧?」
我皺了皺眉。
「別想太多,我來學生家里家訪。」
「哦這樣啊,」她顯然松了口氣,「都說考上重本才是有出息,但是你現在當老師一個月就拿那麼點死工資,我女兒大專畢業的,現在不是照樣年薪二三十萬……」
我左耳進右耳出,好像沒聽見似的。
甚至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她見我這樣,自討沒趣地閉上了嘴巴。
這時候電梯開了。
又進來個中年婦女。
陳琳熱情地拉住對方攀談。
當然,非但沒有避諱我的存在,聲音還出奇地大聲,是要炫耀的節奏,說什麼她女兒要跟什麼大戶人家相親。
「老周家?不會是那個……」
「對!就是他們家!」
「那你女兒可享福了,能找到這麼根正苗紅的金龜婿,周家大兒子娶老婆那時,彩禮都能買套房了,你家有福咯。」
陳琳說,「可不是嘛,我女兒說他倆相親特別成功,我們兩家都說好了,等周恕退役回來,他倆就結婚。」
周恕?!
我一下警覺起來。
所以他們討論的人是周恕?
「這麼快?」
「那可不,周恕和我女兒在微信上聊得可好了,他拿到手機有空就給我女兒打視頻。」
電梯開了。
我出門就直奔公交站,半點也不想停留。
可我老想著剛才他們說的話,有些心神不寧。
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和我爸離婚了。所以,我和我爸不熟,也從來不知道他新老婆家和周恕家還有這層關系。
所以相親是怎麼回事兒。
很快,我登上了公交。
周恕的消息也發過來了。
「顧老師,回去了?」
「在公交車上了。」
「我去穿個鞋的功夫,你怎麼就走了。」
「沒,我想著你好不容易休假,還給我做了飯吃,送我就不用啦,我坐個公交很快的。」
「那行,你回到家報個平安。」
我想到剛才電梯里聽到的話。
在輸入框中寫:「你是不是去相親了……」
猶豫了片刻。
還是刪掉了。
我是他的什麼人嗎?不是。
那我是什麼立場去問他這個事兒。
18.
晚上我媽讓我跟小姨通電話。
我卻還在心神不寧地想那件事。
一直應付地「嗯」著,以至于我回過神來,竟然答應了我小姨要去相親。
「那就這麼說好了啊,這周日中午,我給你們那排好……」
掛了電話后我媽很意外地問我:「你不是說要自己找嗎?」
「是啊,我剛才不知道怎麼就答應了,好煩。」
「那去看看吧,喜歡的話也可以發展發展,不喜歡的話就走,都看你自己。」我媽很開明說,「最主要還是我女兒喜歡要緊。」
我沒了心理包袱,去走個過場好了。
誰知當天晚上。
手機震動,微信來了新消息,來自「周教官」。
「顧老師,明天周日有什麼安排沒有?想請你吃個午飯。」
我:「我明天中午有安排了,明天晚上怎麼樣?」
晚上,我再當面問他吧。
我才不要再自作多情。
19.
隔天。
我前往相親的飯館。
據我小姨說,對方是和我同所中學的數學老師,只是教的年級不同,家里有房有車,還是本地戶口。
遠遠地,我就看見一個穿著灰色 POLO 衫,頭發梳得油光發亮的男人。
他眼鏡下的眼睛瞇著,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