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澤給我發消息,三個字:「自閉癥。」
我心下了然:「應該不止一個人跟你們說過孩子有問題,要及早治療吧?」
男人眼神閃躲,把孩子往身后護。
「害怕花錢就拖著?自欺欺人的苦果,只能自己咽。」
「今天就聊到這兒吧,我能拿到完整有力的證據,情況對你們只會越來越不利,如果不答應私下和解,只能上法庭了。」
「你們應該知道自己的犯罪性質吧?」
「只要醫院愿意告到底,你們賠錢和坐牢,都少不了。」
老人還想站起來罵我,但卻被我最后一句話震懾住,徹底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
11
走出茶樓。
醫生們已經開始歡呼了:「阮律師真是太厲害了,我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講道理,打感情牌,結果卻被他們打一頓!」
「可是阮律師幾句話,就把他們懟得啞口無言!」
我笑:「這恰恰說明他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只有最強有力威懾,才能逼他們妥協。」
醫生們面面相覷:「可他們打我們的地方是醫院門口的一處死角,沒有監控,現在只有他們抹黑我們的視頻,我們卻沒有證據。」
「所以啊,還不能高興太早,我剛剛是故意嚇唬他們的,其實自己心里也沒底,現在還得馬不停蹄去找憑證。」
我說完剛一轉身,突然覺得腳下一軟。
好在溫澤一把摟住我。
「阮寧!」
「我沒事,低血糖。」所以包里才會備著糖。
說著到這兒,我突然想到:「病人恢復怎麼樣了?」
「目前已經脫離危險。」
我點點頭:「等病人情緒穩定的時候,確定不會受到刺激的情況下,告訴她,她兒子的病情,實話實說就好。
」
「她這麼賣力工作,不能再讓那些狼心狗肺的所謂『家人』,毀了她孩子。」
說完,我想去路邊攔車回律所整理資料。
溫澤卻拉住我不放:「回家休息,好不好?」語氣親昵。
醫生護士們瞬間瞪大眼睛。
溫澤從容淡定:「我妻子,阮寧,本想等婚禮再跟大家正式介紹。」
小邱瞪大眼睛:「阮小姐,你動作忒快了!」
溫澤:「我們在那次手術之前就結婚了,她現在不舒服,有空再跟大家解釋。」
大家驚訝得張大嘴巴,大得能塞下雞蛋。
在他們的注視下,我們開車離開。
「剛才明明可以搪塞過去,你為什麼跟大家說我們的關系?」
「你不愿意?」溫澤看我一眼,低眸間既失落又委屈。
我沒注意到。
只是覺得既然他白月光要回來了,那我們早晚得離婚。
為什麼還要公布關系?
溫澤明顯不想說話,我也精神不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好幾天沒回家,一進屋就無比親切。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熬粥。」
我累極了,也沒推脫:「小心手。」
隨即就扎進被窩,美美地睡了一覺。
再醒來已經天黑了。
溫澤拿來溫熱濕毛巾給我擦臉:「知道你累,本來不想叫你,但不吃東西一直睡下去,要傷胃。」
我任由擺弄,被拉到餐桌前。
皮蛋瘦肉粥的鮮香味鉆入鼻腔。
溫澤做飯的功力真是越來越深厚了。
「你同事,周衍,剛才打來電話,我接的。」
「嗯,有說什麼要緊事嗎?」
他垂著頭,靜默片刻:「他說最近是你競選合伙人的關鍵時期,本不該為別的事分心。」
「合不合伙人,我首先是一名律師,維護公平正義是職責所在。
」
溫澤神色懊悔:「這幾天,對不起,我不該惹你生氣,你想不想辦婚禮,或者想什麼時候辦,都行。」
「你不想,我任何時候都不會再強迫你。」
「如果你想,哪怕等我們七老八十了,我也陪你。」
我差點笑到噴飯——我就是最近忙一陣子,怎麼扯到七老八十了?
怎麼?還真舍得拋下白月光跟我過一輩子?
我心里這麼想,但沒說出口——我知道,這是根刺,我不愿碰。
12
吃完飯,我又開始思考案子。
監控死角已然是事實。
當時門口目擊者雖然多,但找起來如大海撈針。
這條路也差不多堵死了。
可現在醫院和溫澤等一眾醫生護士,就如架在火上炙烤。
每耽誤一刻,他們都會受到更深重的傷害。
我晚上愁得睡不著。
溫澤從后面抱住我,輕輕蹭:「阮寧、阮寧……」
他叫了好幾聲,都沒再說話。
但在他的呼喚里,我卻漸漸定下心,睡意漸濃。
迷蒙間——
「別離開我。」
第二天早上,我顧及溫澤手受傷。
所以主動開車送他上班。
他開心得一路上都洋溢著笑容。
我瞟他一眼:「至于嗎?」
到了醫院前方的路口,我一抬頭,瞬間靈光乍現——
我一直糾結醫院角落沒監控,但路口有啊!
這種監控一般拍攝范圍都非常廣。
很有可能拍攝到當時的畫面。
我立馬拿著卷宗到公安局申請路段監控。
不多時,出了結果。
監控不僅拍到家屬埋伏在醫院門口,等醫生出來,沖上前襲擊的畫面。
還拍到他們一路上提著木棍、玻璃瓶往醫院趕的畫面。
這下所有證據都齊全了!
我帶著證據回到醫院。
本來一對老人還想狡辯,拒絕澄清道歉。
但女病人已經自己上網發視頻,澄清了事情緣由,并感謝拯救她生命,卻受到傷害的無辜醫生護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