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后,護士扶我上廁所。
恰好醫生來查房。
我一個沒站穩,撲到醫生跟前,差點把人褲子扒了。
醫生黑臉:「回家再說。」
1
病房里哄堂大笑。
我殘留的麻藥勁兒,尷尬得一激靈,瞬間醒了。
「好了,都別笑了,以免病人情緒激動,崩開傷口。」
溫澤冷著臉提好褲子,一開口,滿病房的醫生、護士瞬間噤聲。
溫·被扒褲子受害者本人·澤這回不敢「勞煩」我脫褲子了,他抬手一下扒開。
手指溫熱,帶著薄繭,觸上我小腹上的創口,輕輕按壓下:「傷口縫合情況不錯。」
「飲食忌辛辣,好好休息,不要亂動。」
就因為我扒了他褲子,「不要亂動」四個字顯得意味深長。
大家又是一陣憋笑和竊竊私語。
我無語凝噎。
笑我笑得最大聲的護士為了表達歉意,說要給我帶飯。
溫澤隨手翻動病歷:「不用,她家人會送來。」
哪有家人?
雖然只是小小一個闌尾手術,但為了不讓爸媽擔心,我都沒敢告訴他們。
溫澤這麼說是不是故意不讓人給我送飯,想餓死我,報復我扒他褲子?
我委屈,但我不敢說,因為我怕他們又笑我。
溫澤檢查完傷口,再沒多看我一眼,就出了病房。
做手術前就沒吃飯,整個手術消耗那麼多體力,現在醒來更餓了。
而且麻藥勁兒過了,傷口還隱隱犯疼。
我側躺著,委屈揪扯被子,鼻子一酸,感覺眼眶都濕潤了。
忽然身后的門被推開,沉穩的皮鞋聲越走越近。
我正要拉起被子擦一下眼睛。
卻被人一把撈起——是溫澤。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瞬間皺緊眉頭:「傷口疼,還是哪里不舒服?」
又被他看見出丑,我氣憤別開臉:「沒有。」
「確定?」
我點頭。
溫澤也不再糾結:「好,現在時間差不多了,可以吃飯了。」
他攬著我的背,拿來個枕頭讓我安穩靠著。
我隨便一動就扯著傷口疼,但他的手好像有魔力,把我拉來拉去,都不覺得疼。
隨后他支起病床桌,放上一個保溫桶。
打開蓋子,是我愛吃的皮蛋瘦肉粥。
他要是不來給我送飯。
我差點都忘了這個便宜老公了。
我舀起一勺送進口,下意識皺眉:「你這是哪家店買的,怎麼這麼難吃?」
溫澤瞬間黑臉。
看在他好心給我帶飯的分兒上。
我安慰:「沒關系,我扛得住。」
溫澤臉更黑了,直接側過身削蘋果。
粥的分量很小,我吃兩口就沒了。
正當我以為溫澤削好蘋果要給我的時候,他竟然自己吃了起來!
「?!」你有毒吧!
「術后進食有嚴格時間限制,沒我給你送飯,不準再吃東西。」
喔,難怪挨了這麼久才來。
突然覺得他人挺好挺負責的。
于是我說:「其實,傷口有點點疼。」
溫澤撩開我衣服,扯下褲腰,看了眼:「正常情況,忍著。」
我:「……」
那你剛才問什麼問?
2
下午有護士來查房,檢查完一切正常之后。
眼里瞬間冒金光,燃起熊熊八卦之火。
「小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歡溫醫生?」
「夠勇的啊,直接扒人褲子!」
「我們院里好多女醫生、護士,都挺喜歡溫醫生,但沒敢這麼做。」
「溫醫生平時可嚴肅了,那一張俊臉,能冷死人!」
蕪湖,沒想到我這便宜老公還挺招人喜歡。
護士轉而一臉同情:「雖然你長得很漂亮,但溫醫生英年早婚了。」
「也不知道誰這麼好運,能嫁給溫醫生~」
「……」
她握著手,一副憧憬的模樣。
我得為自己正名:「說不定是你們溫醫生好運,才娶到人家的呢?」
護士四周張望一眼,搖搖頭:「以前都沒聽說溫醫生有女朋友,突然就結婚了。」
「而且連婚禮都沒有。」
「一看就不像有感情的樣子,」
猜得蠻準,我和溫澤確實沒啥感情。
連確定結婚也是急匆匆的,還沒來得及商量婚禮事宜,就先領了證。
更關鍵是我因為工作需要,結婚當天就出差了。
一連好幾天。
剛一回家,因為急性闌尾炎疼暈在家。
醒來就躺在手術臺上了。
這讓誰看了不覺得我和溫澤貌合神離?
連閨蜜也說,擱普通人,結婚是人生只一次的大事,竟然連個婚禮都沒有。
「你說說你,曾經追求者無數,溫柔的體貼的霸道的,那麼多有錢大帥哥,我連你的婚禮都幻想了 10086 種……」
然后閨蜜一陣暢想,我被逗得樂不可支:
「說得好,等下次結婚就用你的方案……」
話音剛落,有人推門而入——是溫澤。
我下意識心虛擋住手機。
雖然這種「下次結婚就怎樣怎樣」是個網絡流行梗,但在合法丈夫面前說這個,總感覺不太好。
不過他好像沒聽到,神色如常。
我松了口氣。
「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
他點頭。
隨即坐上一旁的沙發,面前擺個電腦,開始工作。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沒穿白大褂,淺色襯衣顯得他清雋儒雅。
我倆一言不發,病房里只有他敲擊鍵盤的聲音。
「你不回去休息嗎?」
溫澤頭也不抬:「我今晚住這兒,照顧你。」
「?!」
「不太好吧……」
「想趕我走?」
沒錯,說了這麼多,就屬實不想和他待在同一空間。
不知道為什麼,從見他第一面起就覺得壓迫感滿滿。
唯一一次見他笑,還是拍結婚證件照的時候,工作人員讓他別太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