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上,我爸帶回來一對兄妹。
哥哥摔壞了我的輪椅,妹妹倒掉了我救命的藥。
我無所謂,因為我的瘋狗保鏢會出手。
1
我媽死了。
由于她的身份地位,葬禮來了很多人。
而我爸作為主人卻姍姍來遲。
我坐在輪椅上,細細打量了他。
在襯衫領口處發現了一點紅色印記。
水紅色,嗯,不是個省心的。
我垂下眼,裝作沒發現的樣子,想給我媽留點最后的清凈。
結果他身后冒出來個女的,天真爛漫的樣子。
「爸爸,這是哪?這里就是綰綰以后的家了嗎?」
一張嘴就是百年龍井了。
只是沒想到,她身后竟還有一個人。
模樣相似的兩張臉,是個男的。
「蘇綰,別給爸爸添亂。」
喲,龍鳳胎。
我爸挺能耐啊。
我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他不自在地躲避。
「珍珍,我事后再跟你解釋,先好好送送你媽。」
「哦。」我點點頭,「就他倆嗎?還有一個也一并帶來唄?」
「她身體不舒服,我讓她在車上……」
我爸猛地頓住,見鬼一樣瞪著我,我回了個善解人意的笑容。
「事后跟我解釋,現在,閉嘴。」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蘇綰突然打了個噴嚏。
我這才發現,她穿的是件白裙子。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身黑,只有她,素白的蕾絲裙,手腕上還纏著長絲帶。
室內冷氣很足,她微微發抖。
當真是清麗無雙,惹人憐愛。
我幾乎忍不住冷笑,扯起腿上蓋著的絲絨方毯就想甩在她臉上。
一雙膚色較深的手按住了我。
是周佑,我的隨身保鏢。
他沉默著,蹲在我身前,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我腿上。
然后再從下面,一點點地抽出那方毯子。
全程我的腿沒有暴露出一絲。
倒是他,只剩一件緊身的短袖,貼在勁瘦的軀干上。
看看蘇綰的眼神就知道有多惹眼。
她就差把眼睛貼上去了。
周佑拿著方毯走近,蘇綰仰著頭,無不可憐。
「我不冷的,姐姐腿不能走路,她比我更需要。」
說罷,還咳嗽了幾聲。
周佑:「……」
毯子在他手里瞬間化身麻袋,直接罩住了蘇綰。
條絲帶也物盡其用,直接繞了個圈打結,像在給垃圾袋封口。
蘇綰尖叫起來,周佑在看到我皺眉后,抬手就劈了她后頸。
她不叫喚了,剩下倆開始了。
我:「動手。」
周佑:「是。」
兩聲悶響,世界清靜。
我看著蹲在我面前求表揚的周佑,神色不變。
「你來晚了。」
所有沒有獎勵。
2
我出生時渾身青紫,小得像老鼠,哭都哭不出聲。
醫生說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
我媽不信,四處求醫問藥,最后找了個神婆。
神婆拿了串珠子掛在我手上,還有一串。
她讓我媽找一個同月同日同時同分同秒生的孩子。
男孩,須大我三歲。
我媽搜遍全城,找到了一個。
取名周佑。
佑我周全。
她愛女心切,急忙就掛上了。
再去找神婆的時候,神婆閉門不見。
只聽見房內大喊了幾句:「錯了!錯了!」
破門而入后發現,神婆死了。
但是我活了下來。
一直到現在。
葬禮結束,我爸在家等我。
我一進門,蘇綰就撲了上來。
「姐姐,我知道你難過,你哭吧,妹妹心里也痛……」
她矯揉造作地掉了幾滴眼淚。
我瞥了眼她身后和她一脈相承的女人,柔聲道:
「你也難過,怎麼,你媽也死了嗎?」
哭聲驟然停止。
我爸橫眉豎眼地訓斥:「顧珍!你說什麼呢!還不快跟蘇阿姨道歉!」
蘇阿姨,蘇素。
就是那個涂著水紅色口紅的女人。
她聞言后,臉色煞白,幾欲暈倒。
蘇素做作地歪倒進我爸懷里,顫聲道:
「我知道你難過,也聽說了你身體不好,覺得可憐,好心來照顧你,你怎麼……」
這般不識好歹?還是不領情?
我歪頭,無辜反駁:
「知道我身體不好還來刺激我,你安的什麼心你自己不清楚?」
她張著嘴阿巴阿巴,說不出話來,只好佯裝咳嗽來掩飾尷尬。
但我咳得更大聲,直接蓋過了我爸的怒吼,甚至還咳出了血。
猩紅色濺在蘇綰臉上,她愣住,又要尖叫。
我眼疾手快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噓。」
實話說,我手上沒多大勁兒,但可能是唇邊掛血的樣子比較有沖擊力。
蘇綰愣是半點聲都沒出,全卡在喉嚨里了。
我滿意地松了手,她像個癡呆一樣滑在地上。
全屋內只剩下一個沒有開過口的人,蘇影,蘇綰的雙胞胎哥哥。
他仿佛正義之士,站在角落里,置身事外地評價我。
「顧珍,你別太過分了,我們真的是好意。」
好懂事,我爸感動得都要哭了。
但,關我屁事。
我遞了個眼神,周佑迅速出手。
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出現,什麼時候該降低自己的存在。
而現在,就是我需要他的時候。
周佑用右手掐住蘇影的脖頸,毫不費力地丟在了我面前。
那串紅色珠子一閃而逝。
我撫摸著自己手上那串,笑盈盈地看著蘇影和蘇綰。
雙胞胎嘛,就是要整整齊齊。
「做得很好。」
「獎勵?」
「有。」
周佑蹲下來,淺淺地笑了。
3
我本以為,經歷過昨天的事,蘇綰會老實點。
結果是我低估了她。
餐桌上,早早坐好的她在我面前擺了一碗冰糖雪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