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多言一句罷,如此處理,不僅傷了弟妹與阿寧,若是有心人向圣上參一本,我齊家兒女倒成了揚州碎談。」
「你這個太守又怎能讓百姓信服?」
他身后還跟著許多臉色凝重的族親。
4.
我與母親向族親們全了個禮數,請他們上座。
我瞧見齊遙的臉色再也掛不住,神情顯得有些不甘。
齊清源也未料到我在這時請了族親來見證,打破了他所有的計劃。
「我看,若三弟愿意,就將此女記在吾妾名下,再以陪伴阿寧過繼的緣由,算是兩全其美之策,不知三弟意下如何?」
大伯父這招無疑直接給齊遙定死了身份。
她成不了嫡女,既不能膈應我和母親,更沒法輕松成為七王爺的平妻,對我來說,簡直一箭雙雕。
「我是父親之女,豈能記在大伯名下?」齊遙見齊清源不語,急急忙忙出聲想要改變局面。
我輕笑出聲,「妹妹倒是七竅玲瓏心,初次見族親,就分得清稱謂,看來是之前便下足了功夫。」
齊清源皺眉望向齊遙。
齊遙意識到自己露了馬腳,像是受了驚的兔子,垂下了頭。
看到這一幕,我下意識撫了手腕,還是那對生辰宴上母親送我的羊脂白玉鐲。
不再是冰冷沉重的鐐銬,也沒有擦不干的血跡。
齊清源向來多疑,不知齊遙編纂的凄苦身世,還能在他心中立多久。
「也罷,那就仗大哥所言,開宗祭祖之事還全權仰仗各位族親幫忙。」
涉及到齊清源烏紗帽之事,他必然妥協。
齊遙白了臉,還想著掙扎一番,「父親——」
「遙遙,你就安心在府里住下,走個過場罷,儀式結束后你便是太守府二小姐。
」
說罷,齊清源喚小廝將靜心居內的廂房收拾出來。又囑咐我,在修繕好落月堂之前,我作為長姐要照顧好齊遙。
我當然不會讓他們失望。
5.
「小姐,那私生女又來向您請安了。」
聽到有人來報,正在為我描眉的侍女染冬沒好氣道,「不是說了府里沒這規矩麼,這幅作態真真惡心人。」
「幸好小姐醒的早,不然還不知傳到老爺耳里會怎樣。」
上一世也是如此,太守府人口簡單,從無晨昏定省的規矩。
我每每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齊遙日日來向我請安,我本就不想搭理她,就吩咐人不必喊我。
將她晾在廳里。
不知道何時我就成了故意苛待齊遙的惡姐。
自然也傳到了齊清源的耳朵里。
齊清源罵我貪懶不說,還刻薄「胞妹」,毫無太守府嫡長女的風范,罰我跪了一日的祖祠。
我抬手戴上一串檀木佛珠,望著銅鏡中嬌艷的面容,拆下秋露戴上的玉蘭點翠步搖。
「小姐?」染冬不解。
「時辰差不多到了,父親也該到了,走吧。」
我今日素著一身,不顯驕奢。
等著小廝擺好餐食,我才提裙來到華廳。
我剛接過染冬遞來的花茶,齊清源就來了。
我笑著請他上座,喚染冬去小廚房傳菜。
對著杵在一盤的齊遙招手道,「妹妹為何站著,快來嘗嘗姐姐的手藝。」
「昨夜忙著想給妹妹繡個荷包做見面禮,今早想著請父親來用早,卯時便起來熬這碗魚鮮粥了。」
我頓了頓看向齊遙,「妹妹不會怪我身子有些乏,剛剛怠慢了你吧?」
若我是齊遙肯定要在心里怒罵一句,好一壺碧螺春。
我當然不會給齊遙熬夜繡荷包,也懶得早起給齊清源煮粥。
我用著前世她的辦法,把她架在了尷尬的境地。
6.
她面色不虞,只能悶聲吃下這個虧。
齊清源邊喝粥邊說,「阿寧這粥熬的是越發鮮香了,為父就愛這口魚粥。」
「遙遙啊,你姐姐最是大方體貼之人,你也不必擔心她會苛待你。」
「聽府上小廝說你每日都來給她請安,太守府沒這虛禮,我們阿寧也當慣了小懶豬,就不必為難她日日早起了。」
齊遙聞言,只低低應聲是,握著瓷勺的手狠狠用力,像是想把我捏碎般。
她不開心我就開心。
怪我上一世眼盲心瞎,把自己樹的莽撞跋扈,在她的小伎倆下,失去理智。
只不過走了她走的路讓她無路可走罷。
我面上不顯風雨,給齊清源布菜。
他將一切盡收眼底,等著我為他續粥的時候道。
「阿寧,梁府遞來拜帖,后日要舉辦春日宴,為父公務繁忙,你帶遙遙去參宴罷。」
梁府是我母親娘家,是揚州有名的富戶。
我想起前世。
那時我被迫帶著齊遙前去參宴。
她一襲白衣,以花作詩盡顯風采。
而我誤食了桃花釀,跌下荷花池,得了風寒,高熱反復臥床一月有余。
清醒之時,揚州人人稱贊太守二小姐生的天香國色,所作之詩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是不可多得的才女。
而我在宴上如癡兒般出盡洋相,成為揚州城的笑柄。
回過神后,我淺笑著應下了。
這次齊遙可沒這麼好運了。
7.
梁家一年一度以賞花之名宴請全城貴客。
這對齊遙而言,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我隨著梁府小廝來到表妹的閨房外,偏頭對齊遙道。
「我與表妹多日不見,只盼今日說些體己話,妹妹不如跟著小廝在府中走走,待開宴時再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