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約好元旦中午去拿小紅福的。
但曾帆早早給我發消息,說他中午就能到家。于是我臨時決定早上回娘家,辦完事后能盡快回家。
也因此,我在娘家偷聽到了那個驚天的陰謀!
元旦早上,我回了娘家,掏出鑰匙開門后,從虛掩的房門里聽見了我媽和嫂子蔣芬的對話聲。
不同于平時的語調,這次,她們把聲音壓地很低。
鬼使神差地,我湊了過去,隱在門后偷聽。
我媽:「娘希皮的,那戶人家不肯賠錢!聽說那漢子坐過牢,瘋起來會拿菜刀砍人!」
嫂子:「別招惹那漢子,萬一傷了壯壯,后悔都來不及。讓青青老公出錢,他家有錢,不花白不花,這聲姑父可不是白叫的。」
我媽:「就怕鬧的太過了他要跟青青離婚。萬一青青挺個大肚子回娘家來,咱非但沒撈著錢,還憑白惹出一身晦氣!」
嫂子:「我倒是有個主意……就看你舍不舍得下女兒了。」
我媽:「說說看。」
嫂子:「給青青吃點墮胎藥。她自己的孩子沒了,肯定會一心一意培養侄子的。她還年輕,這胎沒了以后還能再生。」
我媽:「……」
嫂子:「再過兩年壯壯就要上初中了,花錢的地方多,孩子他爸靠不住,咱們得多從曾家頭上撈點油水,青青要是生了,哪兒還肯把錢貼補給娘家?只有她肚子里的種沒了,看壯壯才覺得親,沒準還能把壯壯當自己親兒子一樣養起來。」
我媽:「……那行,今天中午青青過來,你給她煮碗藏紅花水,那東西活血化瘀,能落胎,后頭她追問起來,咱也好解釋,就說不知道那藥的效果。
」
……
我好像一只溺水的魚,明明在空氣里,卻覺得空氣稀薄,呼吸困難。
我該感謝我鍛煉了二十多年的意志力。
讓我在靈魂出竅的狀態下,沒有造成一丁點響動,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地獄。
出了小區,我幾乎是用跑的,好像身后有魔鬼在追。
我急忙給曾帆打去了電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快回來,快回來。」
曾帆急地不行:「我馬上就到家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見到他后,我把聽到的對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完全顧不上他會不會因為我的家庭而厭惡我。
我太崩潰了!
我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不受歡迎的,可我以為她們起碼還把我當個人!
她們沒有。
她們在討論消滅掉我的寶貝的時候,好像在說殺一只雞那麼簡單。
曾帆額頭青筋直冒,他問我,想不想出一口惡氣?
「想!」我用力點頭:「我沒有娘家了,沒有了。我只有仇家!」
我任由他抱著,哭地不能自已。
曾帆的動作的很快,借朋友的關系找了幾個賭博老手接近我哥李龍,準備做一個局讓他傾家蕩產。
5
中午,我媽打電話過來抱怨:「說好要回娘家吃飯的,你人去哪了?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涼了。」
我隱隱聽到那頭李莊在嘶吼:「不準讓她來我家!她敢進來我就把她打出去!」
我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跟我媽虛與委蛇道:「我臨時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跑了趟醫院,來不了了。」
她的關注點果然轉移到了我的肚子上。
「是孩子有什麼不好嗎?」
我強忍著涌動的恨意,和對孩子無限的愧疚,說:「發育的不太好,準備找個時間流掉。
」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像被扎了一百刀。
我一遍遍地在心里對孩子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寶貝,千萬不要怪媽媽這樣說。
能傷到一個孕婦的方法有很多,在樓梯上推她一把,在馬路上絆她一腳,都是致命的。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我要靠這樣的說法,暫時打消她們作惡的念頭。
我媽裝地滴水不漏:「哎喲,那太可惜了。既然這樣,你早點去做手術,晚了對身體不好。」
我努力忽視她話里的那絲欣喜,問她:「我哥最近怎麼樣?」
我媽喜滋滋:「你哥跟人打牌,中午不回來吃飯了。他今天手氣好,剛才還打電話回來說贏了幾萬塊。」
我無聲地笑了:「那就好。把電話給李莊,我跟他說幾句。」
我媽不疑有他,把手機遞了過去:「壯壯,姑姑有話跟你說。」
「喂!」李莊喊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李莊的性格唯我獨尊,連別人不順從他都不允許,要是誰讓他丟了臉,那可真是捅了馬蜂窩。
我故意告訴他:「姑姑是想勸你以后做事可不能太沖動了,今天碰到你們班的雅雅,她聽說你被人一巴掌給打住院了,還問我是不是真的呢,你看同學們多關心你呀……」
他猛地吐出一句國罵:「你 XX!」
然后,電話那頭的手機,被重重地扔了出去。
拼拎乓啷的碗碟碎裂聲不絕于耳。
我媽和嫂子呼天搶地的聲音傳來:「乖孫子,你這是干什麼?」」快把花瓶放下,不能砸不能砸……」
我微笑著掛斷電話。
丟了面子的、盛怒的李莊會不會去找那個壯漢的麻煩?
以他小肚雞腸的個性,答案是肯定的。
我等著看他自己作死。
晚上,我和曾帆本已經入睡了,手機的鈴聲卻突兀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