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就是個碎嘴子,碎到我媽受不了找了一伙人綁架我。
沒想到我跟綁匪聊嗨了,還成功泡到了他兒子。
(一)
「媽,今晚吃什麼呀?」
「媽媽今晚吃蘿卜嗎?」
「媽我不愛吃胡蘿卜你少放點。」
「媽切這麼碎能好吃嗎?」
「媽你怎麼不理我啊,我不是你最愛的寶貝了嗎?」
「媽……」
「滾出去!」我媽把鍋蓋一扔轉頭對我喊道。
我咽了咽口水,轉頭就去找我爸。
「爸,媽媽又兇我了。」
「爸你在干嗎?澆花嗎?」
「爸這個花叫什麼名字啊?怎麼這種顏色呢?」
「爸……」
「哎呀寶貝女兒餓了吧,爸爸給你五塊錢,你去樓下買點小零食和小伙伴分享。」
我捏著五塊錢開門的時候聽到我爸跟我媽抱怨:「你說這孩子到底像誰,嘴怎麼這麼碎呢?」
我叫安靜,我爸說當初給我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成為一個安靜的淑女。
結果我不淑女就算了,嘴更是一刻都靜不下來。
我剛學會說話的時候,遇到鄰居的狗都可以聊半天,成功把活潑的小金毛聊得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我媽是老師,我爸是警察,一天工作下來回到家一句話都不想說。
反正一家都是悶葫蘆,結果就生出我這麼個碎嘴子。
《錯愛一生》剛上映的時候,我媽還懷疑過是不是我也被抱錯了。
但那天同產房差不多時間出生的只有我一個女孩,這就徹底打破了我媽換個孩子的希望。
「媽媽你真的想換個孩子嗎?」
「媽媽要是真抱錯了你是愛我多一點還是愛她多一點?」
「媽媽那他們家有沒有錢啊?那我豈不是傳說中的真千金?那要是假千金要是跟憶羅一樣壞怎麼辦?」
「媽媽你會保護我嗎?」
我媽一邊改作業一邊敷衍我。
「不是。」
「愛你。」
「保護你。」
「寶貝乖,找你爸去。」
這時正在掃雷的我爸身體一僵,馬上從兜里掏出幾塊錢遞讓我去找周時新玩。
周時新是我爸戰友的兒子,是我們小區的區草,要相貌有相貌,要性格有相貌。
在其他同齡男生還在玩南宮問天小卡片時,周時新穿著白襯衣去上奧數班。
其他男生吃完辣條還舔包裝袋時,周時新會請我吃校門口小推車上的辣串。
最關鍵的是,周時新是唯一不嫌棄我話多的人!
話說回來,我和周時新認識還是因為他爸綁架過我。
(二)
那是我四年級的一天,我一個人走路回家,遇到一個叔叔來找我問路。
我邊帶他過去邊跟他搭話,然后就被擄進一輛面包車里。
那個叔叔就是周時新爸爸,那時他剛調過來,受我爸媽所托考驗我的警覺性。
因為我有過幼兒園時期帶著全班同學排隊上人販子車的事跡,我爸媽一直對我不放心,每年想著法地提高我的警惕性。
「哇叔叔你們是在綁架嗎?準備要多少贖金啊?」
「我有點暈車我可以坐前面嗎?」
「叔叔空調不要對著我吹我有點冷。」
「叔叔幫我系一下安全帶吧我手被綁住了動不了。」
「你等會兒打電話給我媽要贖金的話記得提醒她晚上別做我的飯了。」
「叔叔你可以幫我拍個照然后手機借我發個 QQ 空間嗎?」
前面開車的司機被我煩得不行,沖我大聲警告道:「閉嘴,不準說話!」
我嚇了一大跳,點點頭不敢再說話。
但我還是聽到司機跟綁我的那個叔叔小聲吐槽:「這孩子不但嘴碎,還有點缺心眼。」
「話多點好啊,活潑。我家那小子一個月說不到這丫頭一天的話,把你嫂子愁得喲,去醫院檢查過好幾次。」
我可不是缺心眼,我不怕是因為我在我爸相冊里見過這兩個叔叔。
我爸也真是的,每年就找相片上那幾個人,一點新意都沒有。
如我所料,一番操作后以我爸媽成功營救我為結局。
這套路,跟每年春晚小品結局是「大家一起包!餃!砸!」一樣爛。
后來兩家熟悉之后我才知道,周時新之所以話少是因為他小時候被保姆虐待過。
那時候他爸媽工作忙,就把他交給保姆。
保姆不但不給他飯吃,有時候還會把他關進小黑屋。
等叔叔阿姨發現不對,他已經有自閉傾向了。
知道這回事之后我更喜歡纏著周時新了,笑死,美強慘誰不愛啊?
周時新三年級轉到我們班成了我的同桌,之后一直到高三我們都是一個班。
從小他就喜歡管著我,本以為到了大學就解放了,結果大學我們還是同校。
周時新這個魔鬼,小學不讓我上課說話,中學時看著我不能早戀,上了大學竟然要求我每天準時吃早餐!
累了,這個 B 世界。
(三)
早上七點半,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
我瞇著眼睛接通,電話那邊傳來周時新熟悉的聲音:「生煎還是豆腐腦?」
「都可以,你決定,我隨便。」
唉,真的很喜歡活著,有種不想再有下輩子的感覺。
我迷迷瞪瞪滿臉暴躁地下樓,周時新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他知道我現在怨氣比貞子還重,把早餐遞給我之后就走了。
早八!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掃堂腿!回旋踢!這是蜘蛛吃耳屎,這是龍卷風摧毀停車場!這是羚羊蹬,這是山羊跳!烏鴉坐飛機!老鼠走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