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政初左手挑著平角,右手挑著三角,逼我選一個。
后來干脆陰惻惻地把我綁起來,說選不出來就要把我吃了。
「綿綿……」
溫醇的嗓音傳來,喚醒了沉睡中的我。
光線從窗簾的縫隙里射進來。
我疲憊地動了動手,腰部的酸麻感放電般遍及全身。
好像……熬了一宿。
「起床吃飯……」江政初心情極好。
我兩眼無神,慢吞吞地往床邊挪,努力想離江政初遠一點。
還不到半厘米,他手臂橫在我腹部,往回一拉,我重新回到了原點。
我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
江政初笑起來,「綿綿在某些事情上,倒是一點也不慢。」
我像個煮熟的蝦仁兒,憋了半天,憋出了一股眼淚。
江政初第一時間就發覺我的不對,笑容一收,將我扳過去正對著自己。
「難受?」
他眼底蓄著慌亂,用指腹輕輕搓著我的眼睛,「是哥不好,下次收著點。」
我抱住他,「沒……有……怪……你。」
哭不光是因為累的。
由于反應慢,我沒法跟他正常交流。
情侶之間表達愛意的方式,江政初一點也沒感覺到。
這麼多年來,他都只是憑著我的反應,來判斷我喜歡或是不喜歡。
這很不公平。
短暫的思索后,江政初突然笑出聲,「你的意思是,沒法跟我互動?」
他輕輕在我耳邊一吹,我便打了個哆嗦。
江政初的聲音藏滿笑意,「看,綿綿,有些東西,你不需要開口,我也知道。」
8
江政初上午出去了一趟,因為公司有電話會議要開。
等中午回來的時候,我還賴在床上。
他掀開被子,「綿綿,起來吃飯。」
我慢吞吞地往下挪了挪,「別……管……我,我……過……冬……了。
」
結果還是沒拗過他。
趁吃飯的功夫,我給江政初面對面發了段小作文。
是我上午強撐著眼皮寫的。
大致解釋了蕭名攸的禮物是怎麼陰差陽錯到了江政初的手上。
他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一道敲門聲打斷了吃飯的進程,江政初皺皺眉,起身去開了門。
蕭名攸忸怩的聲音自門口傳來,「江總,昨晚我給您的信,您看了嗎?」
啪!
我放下筷子。
這次說什麼都不能忍了。
我走過去,貓腰從江政初的腋下鉆到蕭名攸面前,冷著臉,
「我……要……跟……你……公……平……」
江政初手掌貼在我前額,輕輕往后一推,擋在我面前,十分紳士地回絕: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我希望咱們只是簡單的工作關系。」
蕭名攸的視線在我和他之間來回打了個轉,難以置信地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不是吧江總,她……她腦子不正常。」
聽到這句話,江政初的笑意突然消失。
在詭異的寂靜里,江政初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話反問。
「你覺得她不正常?」
腦中警鈴大作,我嚇得縮起了脖子,匆匆往后退。
完了,江政初要開始了。
后爸剛死那會兒,公司元老不滿他一個年輕人空降,天天找人使絆子。
我曾親眼見過,江政初不帶一個臟字,談笑間把一個年過半百的股東大爺懟得嚎啕大哭。
這麼多年過去,他人模狗樣地游刃于商場之間,怕是有的人早忘了他當初的兇名。
蕭名攸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難道不是嗎?說話不正常,反應也不正常,您喜歡她什麼?」
江政初面帶微笑,開啟了暴擊:
「我看你的工作態度也挺不正常,要不另謀高就?」
「江總,我跟您四年了。」蕭名攸瞪大了眼,「您要開我?」
「哦,四年我沒給你開工資?」江政初冷冷一笑,「跟我談戀愛?你想什麼呢?開得起價嗎?」
蕭名攸震驚了,指指自己,又指指江政初,「開……開價?」
「你真搞笑,又想要我的錢,又想要我的人?怎麼好事全讓你占了。錢和感情兩手抓,真棒啊,丐幫幫主都沒你會要飯。」
蕭名攸的表情裂出了道道細紋,「丐……丐幫……你……你……明明給我擋過酒,要不是你這樣,我能誤會?」
「幾萬一瓶的紅酒,你說喝就喝,酒不要錢?你醉了第二天誰上班?工作誰來做?我宿醉遲到叫放假,你遲到叫曠工。能一樣?」
我突然想起班里男同學過生日那天,江政初破天荒地沒上班。
理由是前一天喝多了酒。
我不得不推掉了男同學的生日聚會,留在家里照顧生病的江政初。
難道是那次?
蕭名攸眼眶已經紅了,接近崩潰的邊緣。
江政初眼皮都不掀,開始查看公司股價,嘖了聲。
「由于你的禮物,公司股價下跌,先扣你兩千塊吧,再跌,再扣。」
蕭名攸哇地哭出聲來,「你懂不懂尊重人?」
江政初冷冷一笑,「你尊重她了嗎?」
說完,當著她的面,砰一聲關上了門。
我耳朵嗡嗡直響。
縮在角落以免他殃及無辜。
輸出后的江政初又恢復了溫和的樣子。
把我從角落里拉起來,摸了摸我的頭,「以后吵架的事,交給我來。」
9
經過一番全力輸出,江政初懟跑了自己的秘書。
出差期間無人可用,所以他把我抓去當臨時秘書了。
真正看到江政初的行程,我才知道他平常有多辛苦。
「綿綿,和宋老板的時間約到幾點了?」
我拿起規劃好的時間表,展示給他看。
一眼望去,時間規劃和合理,信息清晰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