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晴笑著和我喝酒,也有些醉意,說我真是藝高人膽大。
借著酒氣,我玩笑地和她說:「我要是說,我是在一本書里認識的薛鎮麟,還和他做過夫妻,你信嗎?」
梁晴聽后,并未反駁,只是緩緩地靠在了我懷里。
「穿書嗎?那你有什麼辦法能讓人再回去一趟嗎?我想起一個小格格……」
她醉倒了,我聽著胡言亂語的,就沒怎麼在意。
我看向薛齊,長呼一口氣,好賴是搞定了一個硬茬。
19
薛齊回家后的第二天,薛鎮麟就約我見面了。
笑死,我倆的約會地點,不是圖書館就是書店。
他甚至找到了一本我出版很久、被塞在犄角旮旯里的書。
他只略翻了翻,就笑著說:「這又是以你的哪位男神為模板的?看著不像小齊,乖張狠厲得很。」
我瞥了眼封面——《霸道魔尊不好哄》。
毀滅吧,這社死的人生!
我忙攀上他的臂彎,笑得很狗腿:「以后人家的每一本書,都只以你為男主模板,好不好嘛,鎮麟兄?」
他用書輕敲我額頭:「你對誰都這麼會撒嬌嗎?」
我一歪腦袋,輕撞他肩頭:「當然只對喜歡的人呀……」
晴朗的深秋,他穿著件觸手溫熱的毛呢大衣。
他極少穿這樣淺的卡其色,襯得他很溫柔。
可他的話卻帶著涼意:「如果我對你而言,并不合適呢?」
我扭頭,下巴抵在他肩頭上。
我的視線從他好看的脖頸線劃到他的唇邊,最后懶洋洋地掃上他的雙眼。
惹得他錯開視線,耳尖微微地泛紅。
我湊得更近,問他:「首先,肯定不會是那些世俗的理由。其次,你也別指望我會誤會你是渣男,然后離開你。
所以能是什麼呢?」
「只有真心才會讓我死心,鎮麟,你該明白的。」
20
我極少這麼認真。
至少穿書的時候,一直游戲人間,薛鎮麟就沒見過我這麼真摯的樣子。
所以他也跟著正色,拉起我的手走出了書店。
他執拗地買下了我的那本《霸道魔尊不好哄》。
紅葉鋪滿濱江路,他隨手打開一頁,眉頭皺成了死結:「倘若我現在說,我認為這書里的世界才是真的,而我與你,更該是一場過目即忘的夢,你當如何?」
我一瞬理解了他一直以來的憂慮。
了然而后心疼,我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他的鬢發。
書里,他始終克制,是怕我和先夫人一樣重病而死;
書外,他始終躲避,是怕我真心盡投,卻只是投進了虛幻之中。
他呀,總是只想委屈他一個,然后保全所有人。
可他自己呢?經風歷雨,所有孤苦,只能打碎了牙咽進肚子里。
他從不要我做什麼。
甚至在他每一次的情難自持中,都是滿滿的愧疚。
我踮起腳,輕輕地吻平他的眉心:「當初我在書中遇到你時,也想過這個問題。可這從來不是一個問題。一花尚是一世界,你現在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又怎麼能當你是虛幻的呢?」
我也向來不在乎那些未到的如果,我有勇氣和底氣去面對任何一種未知。
我問他,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
薛鎮麟露出罕見的迷惘表情,他那堵擔憂的高墻開始崩塌。
「你認為的真實是在書里,我認為的真實是在這里——但這樣的界定,又有什麼必要呢?」
我拉起他的手,合上了那本書:「你在書頁后克制,我在謊言下真誠。
我們的嘴在吵架,心在親吻,我實打實地能觸摸到你,這便是真實。」
「無論是薛丞相和小五兒,還是薛老板和苗苗,符號之下,我們才是最本真的存在。」
薛鎮麟瞠目結舌了,他向來求個實實在在的安穩,自然不會想這些。
一片紅葉,剛好落在他的肩頭。
我倏爾想起在書中,臘梅盛放時節,我赤著腳跑出去,幫他拂落的肩頭雪。
他也想到了,嘴角旋起溫暖的弧度,說出了當時對我說過的那句話:「你怎敢穿這麼單,就跑到門邊來……」
張開大衣,他再度將我裹進熾熱的懷中。
「許多年前,老師曾與我們談起你。說養了個小孫女,人小鬼大的,我今日算是領教了。」他附身,輕輕地吻住了我。
一瞬即永恒。
「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他的親吻帶著笑語,「無論是哪個薛鎮麟,都想和你過一輩子。」
那便更不用問真假了。
有這樣的奇幻經歷,已無虛實的界限,最重要的唯有這一點:你我現在,正在相擁。
「苗苗,我們結婚吧。」
「好啊,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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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字精-鴻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