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俗話說得好——
這神仙父子倆,總要得到一個吧?
6
那天是薛鎮麟開車送我回家的。
梁晴和薛齊都順路——還得是真閨蜜,雖然嘴上罵我,還是很有眼力見兒地把薛齊拉到了后座。
薛鎮麟本來已經坐到駕駛位上了,看我站在副駕駛的車門外不知所措,單手解了安全帶來幫我開車門。
他微微偏頭:「你的包包讓小齊幫你拿吧?」
啊這。
穿書的時候,凡去錢莊看賬,都是讓小齊幫忙抱的賬本。
現在回來了,咱倆也還沒結婚,就麻煩小齊,這樣不太好吧?
我一邊良心不安,一邊嬌羞一笑,一扭腰肢坐進副駕駛,把背包麻溜地甩到了后座。
小齊,你也該開始習慣一下同學變后媽了。
但我猜,薛齊此刻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然他不至于在路上問我:「大作家,連我們兒晴哥都有男朋友了,你什麼時候也給個好消息啊?」
我下意識地瞥了眼薛鎮麟。
他該當算是個霸道總裁,但一點兒沒有那些霸總的臭毛病,甚至還有點兒可愛——
全程雙手緊握方向盤,每一個紅綠燈都小心翼翼地踩剎車和起步。
看到有前方學校的警示牌,他老遠就降到散步的速度,把「庫里南」開出了我騎電瓶車的即時感。
真是……好遵紀守法的安全感。
7
「快了,到時候一定請你吃席。」我側過頭,借著和薛齊搭話,凝視薛鎮麟的側臉。
他微瞇了瞇眼,嘴角牽動了一下,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忽而想起穿書時,薛鎮麟在相府里的模樣。
我甚至覺得,他此刻要是沒開車,一定會戴個玉扳指轉一轉。
如果我沒理解錯,他的這些細微神情,都是在說明他有所疑慮。
薛鎮麟意味深長地接話:「女孩子在婚姻中不占優勢,可要深思熟慮嫁個合適的才好。」
梁晴在前邊聚會的時候就知道我要追薛鎮麟,倒沒什麼反應。
所以整車只有薛齊傻樂著追問:「呦,深藏不露啊大作家,誰啊誰啊?我認識嗎?」
嘶……怎麼說呢……
「認不認識,到時候不就知道了?」梁晴搶白,壞笑著看我,「指不定還要班長幫忙干活呢。」
薛齊笑得一臉真誠:「那這忙必須幫啊!畢業之后留這兒的就咱仨,我可真心地拿你倆當兄弟姐妹的,到時候千萬別客氣。」
梁晴沒忍住笑出聲:「嗯嗯,好兄弟!好姐妹!」
惹得薛鎮麟也沒忍住笑彎了眼。右轉時他瞥了一眼我,瞧我滿臉的無奈,笑意更深了。
笑死,輩分這就岔劈了。
好比我當初剛穿進小說,本來是奔著薛齊去的,發現我成了他繼母,一下子也覺得輩分岔了。
那時薛齊一口一個「母親」,聽得我坐立不安,現在倒是想聽,卻被他大喊「姐妹」。
什麼叫陰差陽錯,我真是深切地體會了。
8
那天回家之后,我和薛鎮麟的關系就陷入了僵局。
我幾次約他出來吃飯,他都用很商務的理由推辭掉了。
我有點兒不解,明明他對我表現異樣,正常來講,不該是出于好奇來好好地探究一下嗎?
為什麼反倒要避開我?
我又順了一遍我穿進去的那本古言,突然發現一個細節。
小說里,我給白玉致的設定是:她的爺爺曾經做過薛鎮麟的老師。
靈光一閃,我立馬給隱居老家的老頭兒打了個電話。
這老頭兒現在過的真的是神仙生活。
商海浮沉幾十年,錢賺夠了、世事游夠了,帶著我奶奶回老家蓋了個大宅院,種點兒小菜,貓狗雙全,樂得自在。
我打的視頻電話,老頭兒接通的時候還在吃自己種的黃瓜。
他問我在做什麼,我說在改稿子。
「誒喲,社畜正忙哪?」
「爺爺,學習新鮮事物是好的,但有的梗能不學還是不學的好。」
「房貸還清了嗎?還有閑心管我學啥網絡熱梗呢?」
我……但凡您老人家賞我點兒零花錢,我也不至于自己苦哈哈地打拼這套大平層。
9
我家的教育理念是:老子的錢是老子自己賺的,你小子想花就自己賺去。
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某人的子孫、父母。
所以我前幾年說,我哪怕結婚了也不想生孩子,他們也沒多大反應。
尤其我媽說:「也好,你養你自己都費勁兒,別耽誤人孩子投個好胎。」
聽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不鬧了不鬧了,」我直奔正題,「爺爺,我跟你打聽個人。」
我問老漢,有沒有帶過一個叫「薛鎮麟」的人。人現在家大業大,很是風生水起。
「薛鎮麟?」老漢啃了口黃瓜,「知道啊,早幾年他還在我手底下干過活呢,咋了?」
我正在想怎麼跟我爺爺說,他先問我:「哎我記著之前看他朋友圈,他兒子是不是和你一個大學的?咋了,看上人小子了?想托我牽個線?」
巧合的是,我穿的那個小說角色自小養在祖父身邊,而我從小也和爺爺最親。
所以我只猶豫了一小會兒,就直言不諱:「是想托爺爺牽個線。」
「但不是牽我和他兒子,是牽我和他。
」
「我藍菁苗和他薛鎮麟。」
隔著屏幕,我看到爺爺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無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