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哦」了一聲,將錦盒放回原地。
晦氣!
宮中消息傳來,趙瑾昇被打得很慘,回去直接就醫。
而趙品言被罰跪。
季皇后怒火交加之下,宣我進宮拜見。
她見到我,早沒有母親在時的親昵巴結,只有濃郁的、毫不遮掩的厭惡:
「你可知錯了?」
我瞧著她,她臉上泛著光澤,但眼有疲色,仿佛一段枯木強行開出一朵漂亮的花。
駐容丹真是害人不淺啊。
上一世,她覺得自己顏色天成,可不會用這些。
見我不說話,她冷笑道:「此事因你而起,你便留在此處為二皇子侍疾吧,什麼時候二皇子好了,你再出去。」
趙瑾昇躺在病床上,睡得沉沉的。
我陡然間明白了,她是想損了我的名聲,我一個未嫁女貼身伺候一個男人,即便不用我沾手,傳出去也不清不楚。
到時候,我不得不答允和趙瑾昇的婚事。
這算盤打得響亮,我上輩子就聽過了。
這輩子,她怕是沒睡醒。
我抬眸平靜道:「皇后娘娘,若我母親尚在,您會讓我給二皇子侍疾嗎?」
只怕不僅不會,反而還要狠狠地責罰趙瑾昇,以此來寬慰我母親。
季皇后怒了。
她柳眉倒豎:
「賤婢敢如此嘲諷本宮和二皇子?給本宮掌嘴!」
一個嬤嬤獰笑著走來,就要打我。
忽地,門被人推開。
皇帝正負手而立,冷眼瞧著那要打我的嬤嬤:
「朕看誰敢!」
一屋子的嬤嬤、宮女、太監,急忙跪下。
季皇后反應了一瞬,也淚眼婆娑地跪下:
「陛下,她便如此頂撞臣妾,還請陛下為臣妾做主。」
皇帝冷聲道:「你心中如何想,真以為朕不知,朕答允你思量,你便如此急不可耐?」
皇帝身后,林皇貴妃俯下身來,拉起我的手,心疼道:「嬌嬌被嚇壞了吧?隨本宮一起去吃些東西吧?」
我紅著眼睛,小心翼翼地瞧著皇帝,見他首肯了,才屈膝行了一禮,被林皇貴妃牽著去了。
身后,傳來帝后的爭吵。
林皇貴妃笑了,腳步輕盈又放松。
等到了她的宮殿,她坐在上位,屏退左右,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你手中當真有本宮想要的東西?」
我看看四周,不想待在這里。
我問她:「大表哥呢?」
林皇貴妃愣了一下,滿意地笑了:
「難為你記得他,他正在竹園罰跪呢。」
「我去瞧他,作為答謝,這枚珠釵送給皇貴妃娘娘。」
我轉了轉珠釵的柄,稍作暗示,便笑著將東西恭敬地給了林皇貴妃,轉身去找趙品言。
那珠釵里有丹方,有一枚丹藥,只要林皇貴妃不傻,都知道該怎麼辦。
遠離林皇貴妃的宮殿,我才徹底放松下來。
季皇后宣我進宮,我怎會不防備?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得不說,林皇貴妃帶著皇帝來得剛剛好。
我去竹園,遠遠地看見趙品言跪在竹下,他身姿挺拔,如松如竹,目光看著青磚,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想了想,走上前。
他抬眸看我,那一眼,清澈又沉穩。
我輕聲道:「多謝!」
他眸光驟亮。
我又加了一句:
「不過,以后不用你多管閑事。」
他眸子驟暗:
「嬌嬌……對不住。」
11
因為這句對不住。
我失眠了。
隨著年歲漸長,有些話不用說彼此已心知肚明。
趙品言知道了,我的父母是他父親殺的,大概也知道我去道光觀不是真的玩耍,而是要報仇。
那份丹方瞞不過他,不如拿出來給林皇貴妃,讓她去和季皇后去斗個你死我活。
本來林皇貴妃已經占了優勢。
但不知為何,病愈后的趙瑾昇似乎變了一個人,想了一個又一個法子,幫著季皇后穩住中宮。
他自己也突飛猛進,整個人煥然如新,一舉得到皇帝和眾大臣稱贊。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
一個人不可能一夜之間改變。
若真的存在這種可能,那只有一種情況。
趙瑾昇也重生了。
想到這個可能,我如墮冰窟。
趙瑾昇一直沒再來招惹我,只托人給我送了一枚玉佩。
我拿到玉佩的瞬間,想將東西重重摔了下去。
那玉佩上刻了一行小字:竹馬不負青梅約。
那是上輩子成親時,他送我的定情信物。
他回來了。
那個殺了我的趙瑾昇回來了。
我忍著滔天怒火,冷冷地放下玉佩,退了回去。
九月的一個午后。
宮中消息屢屢傳來。
先是林皇貴妃被懲罰禁足。
緊接著,皇帝吐血了。
眾大臣紛紛上書皇帝立太子。
季皇后本以為趙瑾昇十拿九穩。
恰在這時,林皇貴妃的貓不小心打翻了皇帝服食的丹藥,吃了一顆后,竟也當場吐血了。
皇帝服用的丹方被一個小道士傳了出來,又被一位神醫鑒定為有毒,而為皇帝煉丹的道士是趙瑾昇引薦來給陛下的。
一時間,趙瑾昇謀害皇上的流言甚囂塵上。
皇帝雖然沒有懲戒季皇后和趙瑾昇,但林皇貴妃重新掌管了后宮。
而此時,更糟糕的事情傳來。
江南起了水患,治理水患的人還沒有到達江南,西南又有人造反了。
而聞知消息的胡子,也著急慌忙地趕在初冬的時候豎起了收復失地的旗幟。
在極短的時間內,一件又一件不幸的事情接連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