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為趙瑾昇,難道為趙品言?
如此,便是要廢后啊!
一時間,眾說紛紜。
我聽聞消息,嗤笑一聲。
我兩輩子都沒有見過趙品言痛哭流涕。
他如此造作,恐怕是和林皇貴妃商量好的。
他要以退為進,參與奪位了嗎?
若他參與奪位,我該怎麼辦?
10
說實在的,趙品言在我心里是比趙瑾昇好一些,但也僅僅是好一些。
對于皇宮里的那些人,我不喜,也不信。
重來一世,我不會把長公主府滿門寄托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可要給自己謀一個出路,怎麼謀呢?
重走母親的老路嗎?
當年宮廷之變,皇子被殺,母親作為唯一的嫡公主,從一眾宗親中選了皇帝繼位。
可皇帝不信她,只想除了她。
上一世,父親死了,母親死了,我沒有活過二十歲。
我的眼光不比母親好,即使重走母親的老路,恐怕也是一樣的結局。
那我造反嗎?
可我連父親的虎符都沒有看到,想憑著父親的威望去掌握一支軍隊,是癡心妄想。
但后來我想,我還小,只要皇帝還想假仁假義地供著我,我就能等待時機。
時局波詭云譎,又是一年宮宴。
皇帝看著我身邊空了的席位,感慨之余落淚了。
「想當初,長公主和駙馬尚在,宴席之上,何等歡樂,如今,斯人已逝,朕倍感傷懷。」
我:……
我心中憤懣,惡心得要命。
卻不得不攥著帕子,擦著眼睛,表示哀痛。
我是真哭,其余眾人則是配合皇帝演戲。
有些人哭得真切,若我真是一個孩童,恐怕就被忽悠了過去。
很快,林皇貴妃出來打圓場。
音樂響起,歌舞響起。
眾人獻禮獻技。
二皇子高興地引薦了一位道長給皇帝,說這是他費了許多工夫才找到的活神仙。
我一瞧,是個老熟人——道光觀的觀主。
那老道士一副道骨仙風的模樣,當場為皇帝敬獻了一瓶金丹。
那金丹一出,舉座皆露出艷羨神色。
皇帝捋著胡子,在老道士的吹捧下,漸漸認為自己可以和秦皇漢武相提并論。
我垂下眼睛,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很好!
我的父親母親不見了,狗皇帝也來陪葬吧。
那份丹方是改進過的,想來也就兩年工夫,皇帝便能一命嗚呼。
到時候,我再來檢舉趙瑾昇謀害皇帝。
一箭三只沙雕。
這一世,我要他們統統為我父母陪葬。
出了宮。
回程的路上,一個人影倏忽鉆進了我的馬車,我一劍搭在了他的脖頸上。
趙品言安靜地看著我,似乎一點也不介意我手中劍。
他從懷里拿出一份點心,一言不發地遞給我:
「你沒吃東西,墊一墊。」
我收回劍,閉上眼睛:
「滾!」
我知道自己很傷人。
可我無法面對仇人之子。
趙品言一把將點心塞進我手里:
「嬌羅,不管你怎麼想,我是沒有變的。」
他叫停馬車,跳了下去,大步流星地離開。
我看著他的背影,捏碎了手中點心。
日子一天天過,我漸漸長大,漸漸開朗,也漸漸有了名聲,游走在皇室宗親之中,沒心沒肺的樣子。
而宮中,林皇貴妃和季皇后的斗爭越來也激烈。
終于,有一日,我淪為了一顆棋子。
季皇后為趙瑾昇求娶我。
皇帝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趙瑾昇反倒興高采烈地來邀我同游上清苑,意思為我慶賀生辰。
我拒絕了。
趙瑾昇沉了臉:
「嬌羅,你如今已是這般地步,世上除了我還有誰會對你這樣好?
「你曾經倒是對大哥好,可你看看,自你出事后,他來看過你幾回?
「虧你以前將他養在家中,對他掏心掏肺,你生辰,他可曾想著你?」
我有些厭了。
這種打一棒槌給一顆棗的做派。
我上輩子聽得夠夠的。
我冷聲道:「自父母離世后,我已決定不過生辰,不勞二皇子費心,二皇子請!」
「齊嬌羅,若我要你一定去呢!」
趙瑾昇如今有了一些皇子的威儀,沉著臉,很能唬人。
他如今算是得意。
老道士很得皇帝的歡心。
季皇后用了老道士給的駐容丹,整個人重新泛起光澤,有再次得寵的勢頭。
他對我大呼小叫,大概是覺得自己有了底氣。
可惜啊,底氣這東西,別人給的終究是假的。
我抬眸,慢條斯理道:「二皇子,你是想欺負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嗎?若如此,不如我撞死在宮門前,如了你的意可好?」
趙瑾昇面色青寒,咬牙切齒,恨得牙癢:
「不知所謂,你不愛去也沒人強迫你,別以為自己國色天香,我非你不可。」
他一甩袍袖,轉身就要走。
驀地,他被人一拳頭打在臉上,往后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是趙品言。
趙品言面色鐵青,騎到趙瑾昇身上,一頓老拳胖揍。
趙瑾昇也不甘示弱,回拳反擊。
可惜,他那點兒力氣,完全不是一直習武的趙品言的對頭,被揍了個結結實實。
我看得心驚肉跳,又恨不能自己就是趙品言的拳頭,也爽兩拳。
兩人被侍衛拉開,回到宮中,各自挨罰。
而我在地上撿到了一只錦盒,里面是一個斷成兩截的玉簪子。
嬤嬤躬身道:「是從大皇子身上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