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說:「陰天曬什麼太陽,我要回去。」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眼眸里蘊藏著說不清的情緒,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晦暗。
直到空氣都開始變得凝滯,他才笑著露出那顆嗜血的虎牙:
「聽你的,公主。」
37
他重新抱起我準備下樓。
遠處傳來喧鬧聲,有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還有人的叫喊聲。
阿刀出現在門口,他皺著眉說:「別玩了,來活了。」
阿斧抱著我直接往外走。
宅基地門口來了一個大車隊。
為首的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我那弟弟喊著:「快給我把門打開!我可是你弟!」
我帶著阿刀和阿斧站在搭好的塔臺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灰頭土臉的弟弟:
「不開。」
他在外面要氣瘋了。
38
天色漸漸暗下來。
弟弟的車隊就在外面安營扎寨。
宅基地的人都是經過阿刀和阿斧篩選的。
一部分是我之前雇用的工人。
另一部分是逃難來的宅基地。
每個人都有一技之長。
我說:「外面的人你們按照規矩來,我不會插手。」
阿刀摸著我蓬松柔軟的長卷發,溫柔地說:「好。」
阿斧在旁邊沉默地磨斧。
39
不過阿刀這次觀察的時候。
我卻也來了。
我爬上臨時搭建的高高塔臺。
阿斧抱著披風在后面跟著。
快要爬到頂處時,阿刀在上面一把將我抱上去:
「公主怎麼來了?」
我站穩后昂著頭,看著基地外我那愚蠢弟弟的身影:「我愿意來就來了!」
夜間的風冷得我哆嗦了一下。
阿斧剛好爬上來,把披風緊緊裹在在我身上,力度大到我快窒息。
我踹了他兩腳,卻被阿斧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腿,一把摔在了地上。
好疼。
眼淚飆了出來。
我坐骨快斷了。
這瘋狗瘋起來連主人都咬。
阿刀笑著把我抱起來,在高高的塔臺被抱起來有一瞬間的眩暈,我緊緊環住他的脖子怕摔下去。
阿刀看著外面說:「公主是來看你的弟弟嗎?我讓他跪著求你好不好?」
40
宅基地外面很熱鬧。
火光映照著那一塊都亮堂堂的。
他們臉上絲毫沒有末日來臨的恐懼和麻木,就像只是一群人來做課題考察一樣。
甚至還研究起了周圍的土質和地形。
我看見我弟圍著一個女孩子在轉。
而大家,包括那個女孩都圍著一個男人。
那是個頭發斑白、眼角寫滿歲月紋路的男人,看起來五十來歲,衣著很樸素。
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
偶爾能聽到他們喊著:「教授、教授」。
我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在末日里還這樣受人尊重。
41
阿刀說:「這是我見過最規矩的車隊。」
他們準備了部分物資。
每個人都有條不紊地按照份例去拿。
即使是我那個二世祖弟弟。
也乖乖地只拿了屬于自己的份例。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有「教授」的存在。
我裹緊了披風,鉆進阿斧的懷里取暖,打了個哈欠說:
「一個沽名釣譽的衛道者罷了。」
末日之前,我見多了。
而末日后。
讓人忍不住想撕破他那偽善的嘴臉。
42
觀察了幾天之后。
阿刀告訴我:「除了你那個弟弟,似乎每個人都能對基地有點價值。」
……
我知道我弟弟在本地一所大學讀博。
他是買進去的。
他的同學和老師卻都是貨真價實的。
按照規矩檢驗后,基地開門讓車隊進來了。
我的弟弟卻被攔在門口破口大罵:「憑什麼不讓我進?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看著笑出聲來。
當然知道,這不是我那愚蠢的弟弟嘛。
43
弟弟一個人被關在門外,茫然無措。
他被「殷先生」寵了二十多年。
早就習慣了眾星捧月。
他先是罵,然后是喊,最后是哭。
教授發現他被關在外面。
教授說:「我們不會拋棄隊里任何一個人,如果他不能進來,我會跟他一起離開。」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要一起離開。
阿刀:「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眾人拼命反抗,阿斧帶人直接把這一群人軟禁了。
剩下蠢弟弟在外面瑟瑟發抖。
晚上的時候喪尸尤其多。
他這種落單的,膽子小到走不動路的,十有八九會成為喪尸的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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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刀、阿斧在塔臺待到半夜。
終于有一只喪尸摸了過來。
我那蠢弟弟被瞬間嚇醒。
他大呼小叫地上躥下跳,卻被喪尸追著咬。
他說:「教授,救救我。」
他哭著求我:「姐,求求你,讓我進去,我害怕。」
他跑了半宿,也不敢跑遠了。
直到最后他真的跑不動了,癱倒在地上哭得鼻涕眼淚都黏在一起。
喪尸的手快觸碰到他。
「砰!」
阿刀用土槍把喪尸爆頭了。
喪尸的腦漿子都噴在弟弟身上。
弟弟嚇暈了過去。
土槍聲音有點大,我捂著耳朵哈哈大笑:「阿刀真好。」
我那蠢弟弟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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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最后被拉進來了。
我告訴他:「基地所有人都有價值,想要留下就要干活。」
我扔給他個鋤頭,讓他去耕地。
弟弟不服,問我:「那你的價值是什麼?」
我抱著阿斧:「我養了兩條咬人的瘋狗。
」
看著強壯的阿斧,弟弟敢怒不敢言。
46
這些人最終都留了下來。
雖然大家對于之前被軟禁都有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