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延塵開的門。
「你是?」他一臉疑惑地看著母親。
母親愣在當場,下意識朝沈沛芝看去。
「這我遠房姑媽,姑媽,這是我老公陸延塵。」
沈沛芝清醒過來,先發制人。
母親立即清楚了沈沛芝現在的角色。
「你好,我是沛沛的姑媽。」她主動打招呼。
陸延塵很給面子,「姑媽好。」
我在一旁瞧樂呵了。
一直以來跟陸延塵相戀的,是孤女「沈沛芝」。
母親沒資格參加昨天的婚宴,也就與陸延塵對面不識。
前有沈沛芝開門喊「媽」,后有某人敲門時自稱「媽媽」。
孤女沈沛芝,又從哪里突然蹦出個媽呢?
漏洞百出的,陸延塵心中不生疑云才怪。
我的視線落在母親身上。
在這場奪我姻緣的大戲中,她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老公,你剛不是說有事要忙嘛,我送你吧。」沈沛芝挽上陸延塵的胳膊。
陸延塵又看了眼時間,沒反駁。
看來是真的很忙。
「姑媽,你坐著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走出幾步,沈沛芝回頭叮囑。
母親微笑著跟他們告別。
我不情不愿,被沈沛芝拖出房間,陪她去送人。
7
我跟沈沛芝剛回來,母親就利落地反鎖房門。
然后單手拽著沈沛芝的胳膊,大步往地下室方向走。
「媽,你……你都知道了?」
看到地下室半掩著的門,沈沛芝臉色慘白。
「這麼大的事,你覺得能瞞得住我?」
母親鐵青著臉,「沈沛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些年你喜歡玩,我隨你;你想活得光鮮亮麗,我幫你。」
「你覺得讀書學習辛苦,讓小鈺幫你上課代你考試,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哪怕你爸把公司交給你,你自己不堪大用,繼續無止限地壓榨她,我也沒說什麼。
」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因為一個男人害死她!」
一番話說得振聾發聵,把我都聽呆了。
她偏愛姐姐這些年,沒想到心里居然還有我這個女兒的存在。
簡直驚呆我全家。
「媽,妹妹不是我殺的,我只是打暈了她……」
「我沒想到會發生意外,我只是想得到陸延塵,沒想過要她死啊……」
「再說我需要她的地方還多著呢,怎麼可能殺她呢……」
沈沛芝跌坐在地,一臉惶然。
聽她辯解,我只覺諷刺。
這些年,她和母親以照顧外婆的名義將外婆非法圈禁,嚴格限制我的探望時間。
她趴在我身上吃我血肉,還不忘對我進行各種精神打壓。
我就像是活在地溝里的老鼠,卑微又暗無天日。
她一次又一次誤會我時,我也曾努力解釋過。
可換來的,只有更殘酷無情的懲罰。
原來她這種人,竟也會有低頭求人原諒的時候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殺她……」沈沛芝捂著臉,嗚咽哭泣。
「別哭了!」
母親厲喝,「當務之急是報警,洗清——」
「不能報警!」聽到這句話,沈沛芝神色一凜,果斷打斷了母親。
「閉嘴!」母親捏了捏太陽穴,「你是想把附近的人都引來嗎?」
沈沛芝渾身一震,低下了頭。
「為什麼不能,解釋!」母親面色陰沉。
沈沛芝頭低得更狠了,「我和妹妹雖然都叫沈沛芝,人生履歷卻有很大出入……」
「陸延塵熟悉的,是無父無母的沈沛芝,根本就不是我。」
「報警必然會驚動陸延塵,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我就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了……」
母親氣得一巴掌扇了下去,「沈沛芝,你就這麼缺男人嗎!」
「我是不缺,但陸延塵不一樣!」
沈沛芝直接無視了臉上的疼,上前兩步,拉住了母親的手。
「媽,你知道陸延塵是什麼身份嗎?」
「他是陸氏集團太子爺,就是新聞上常出現的那個陸氏。」
「南鈺那個死丫頭,虧我們那麼相信她,沒想到她把我們都騙了。」
「媽,你知道陸氏市場估值多少嗎?」
不等母親開口,沈沛芝就心急火燎地回答了。
「最低 800 億,可以換幾千個爸爸的公司了……」
「當真?」
母親大驚失色,「他家這麼有錢,怎麼會看上小鈺?」
8
「誰知道呢,大概是眼神不好吧。」沈沛芝嘟囔。
罵的不是我,我卻無端走了神。
對我來說,陸延塵是山巔雪、枝上花,是我微女人生的可望不可即。
跟他在一起,是我做過的一場最盛大的美夢。
別說母親,連我直到死,都沒明白他為什麼要娶我……
「重要的不是原因,而是結果,畢竟現在我才是陸氏的少夫人。」
「有這個身份,學歷能力什麼的統統都不重要了。」
「陸延塵喜歡的,不就是這張美人皮嘛。」
「只要我加把勁懷上他的骨肉,陸氏早晚是我們的掌中之物……」
沈沛芝巧舌如簧,向母親展現了一副大好前景。
餅畫得很大,連我一個死人都心動了。
母親也被煽動了。
「你的意思是,瞞下小鈺的死?」她問。
沈沛芝重重點頭。
「房間沒有監控,只要我們悄無聲息處理掉妹妹……」
她眼里滿是算計的光。
母親權衡完利弊,整理了一番儀容,走了。
再回來時,拎著個巨大的行李箱。
她們掰折我僵硬的軀體,將我的遺體和打暈我的棒球棍塞了進去。
然后戴著一次性手套,吭哧吭哧、任勞任怨清理現場。
退了房,她們驅車幾十里,合力把我抬上山,最后丟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