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擔憂格外貴重,我實在是消受不起呢。」
元景上前一步說:「春兒,我最近總是夢見你,夢見你過得不好,夢見你總是流淚,夢見你說練功很苦。」
被元景送去練武的那幾年,我總是若有若無的跟他抱怨,練功很苦,身上很痛。
那時候視若無睹的,現在又為什麼重新提及呢?都是來不及罷了。
「王爺,若無事我就先行離開了。」
「春兒!」元景拉住了我的胳膊,「若是你按我說的做等我坐上那個位置,我一定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王爺!」隨著我的怒斥響起來的,還有一聲軟糯的叫喊。
「王爺?」
我僵硬地轉過身去,對上一雙溫婉的眼睛。
我愣在原地,看著元景快步奔向她,扶起她的手向屋里走去。
「春兒,你怎麼出來了。」
那姑娘嬌弱,身子看上去有些不好,只是走了這幾步路就微微的有些咳嗽。
我回味著那張臉,確實是……我見猶憐的美人。
我不再逗留,逼退了眼眶里的淚水,就朝著反方向走了過去。
「滿滿,講完了嗎?」
長廊的盡頭,元和換上了一身藏青色的衣袍,手執一把白玉扇子笑著看我。
他叫我滿滿。
在他眼中,我是滿滿。
我卸下一口氣,快步上前撲進了他的懷里。
「皇上。」我悶著頭不起來。
「嗯?」他慵懶的應我。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元和在我頭頂笑,他說,我只是知道你一點,因為我只能看見你。
他微微低下頭湊近我的耳朵問:「滿滿,想不想出去玩?」
我的眼睛倏地亮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元和點了點我的額頭,猛地拉起我的手腕向外跑去。
「皇上!」身后有人在叫他,他也不回頭,像是一往無前的拉著我奔向屬于我們的浪漫。
直到坐上馬車,我的心還在怦怦跳。
「我們要去哪兒?」
我趴在他的膝頭問。
「滿滿最喜歡哪里,我們就去哪里。」
元和這樣答。
9
長途跋涉本是疲累,但是一想到我們是在去蘇州的路上就覺得不真實。
腳下像是踩著綿綿的云,怎麼都睡不踏實。
在我第無數次翻來覆去之后,元和終于伸出手,攬住了我的腰。
「怎麼了?」夜色里他語音低沉,像是蠱惑人心的王。
「沒怎麼,就是覺得不踏實。」
我翻過身來正對著他,開始揉搓他的衣領。
「別擔心,朕答應你的,都會做到的。」元和將我拉近幾分,有節奏地輕輕拍著我,像是哄小孩一般,帶著幾分縱容。
不知怎麼的,心里就平靜下來,我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
「百果蜜糕,夫人可要嘗嘗?」
我愣愣地聽著耳邊的吆喝,感受腳下馬車的行走,迫不及待地掀開簾子去看。
天高云闊,喧囂熱鬧。
我恨不得即刻鉆出馬車,享受這一時繁華。
「夫人,急不得哦,」元和慢悠悠的把我拉進來,用絲帶蒙住了我的眼睛,「為夫給夫人準備了個禮物。」
他輕飄飄的聲音吹在耳旁,帶起我皮膚上的一陣戰栗。
我捏著帕子,乖巧的被他牽著手一步步走下馬車,跨過臺階,經過長長的走廊,終于打開了門。
「給夫人換衣服吧。」元和將我交到一個陌生人手中,不安感襲來我猛地抓住他的手,「別怕,我就在這兒。」
我重新安定下來,任由其他人給我換上衣服,帶上沉重的頭飾。
「夫人真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啊。」那婦人一股腦地說著吉利話,我羞紅了臉不知如何是好,元和忍著笑說:「賞!」
其他人也說得更起勁了,終于在我快要忍不住讓她們停下來的時候,領頭的婆子說了一句。
「郎君,夫人準備好了。」
元和站到我身后,輕輕拆開我眼上的絲帶。
我一時屏住了呼吸。
鏡中的兩個人都穿著紅色的喜服,女子面若桃花,男子嘴角帶笑。
一雙壁人。
般配得耀眼。
「郎君?咱們別誤了吉時。」有人在身后提醒。
元和牽起我的手說:「夫人,是為夫不好,沒見到夫人鳳冠霞帔,今日,為夫補給你。」
我死死抓著元和的手不放,眼淚卻忍不住從眼眶中滾落。
「哎呦,夫人,大喜的日子。」一行人沖上來為我拭去落下的淚花。
我想,沒關系的,就算落淚也沒關系的,只要在元和身邊,都是順利的日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元和各個環節做的周全,甚至連賓客,都真的坐滿了一桌。
我有些恍惚,像是我們只是普通人家的夫妻,今日喝了合巹酒,就能安穩到白頭。
燃著雙紅燭,就能永不離。
不管夢什麼時候醒,這一秒鐘,我不想它破滅。
我攀上元和的肩,就著紅燭跳動的光叫他:「夫君。」
他的呼吸灑在我的肩頭,他喑啞地叫我:「滿滿。」
一夜春宵,我們剪下彼此青絲,說永不分離。
這場美夢,在元和身邊,我做了許久。
一連半月,我推開窗就能望見滿池的春水,樹上的鳥兒扎了窩,生了一窩小鳥兒。
元和會給我買好吃的百果蜜糕,閑時,我們也會去茶樓吃上一盞溫酒,聽說書的先生扯南北的趣事。
直到某日日上梢頭,我從元和懷里爬起來,推開門就見到滿院子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