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閣老也感嘆:「就是當年的純昭長公主,且不說她不會叫自己陷入這般困境,若是長公主也身陷敵手,絕不會以身為質,要挾我大夏的。」
提到我,眾人一下子七嘴八舌了起來。
「唉,若是長公主還在,有她做主,將太上皇逐出皇室,倒也名正言順。」
「若是長公主還在,只怕大夏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境地啊!」
顧子堯冷笑一聲:「純昭長公主在時,便為大夏做盡了這些臟事,壞名聲她背,福你們享。如今,你們成功把人逼死了,還在這里惺惺作態的惋惜她做得不夠?」
見他發怒,眾人一下子噤若寒蟬,不敢再說。
他揮了揮手,只說將夏衛潼逐出皇室一事已定,便叫閣老們退下了。
我瞧著他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看吧,當年你總是說我霸道專權,現在你自己,不是比我當年更甚?」
他大約是太累了,額頭的青筋一直跳,索性起身,去旁邊的榻上小憩一會。
這可是入夢的好時機啊!
我一個閃身,又鉆了進去。
5
這次,夢里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夏!姝!顏!」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我背后響起,倒嚇了我一跳。
我可是鬼誒,你居然敢嚇唬我?
那就比比看吧!
我將頭發散開,嗓音低沉,聲聲泣血。
「顧子堯,我死得好冤啊。」
面前清俊的男人冷哼一聲,二話不說,掌風直接對著我襲來。
我一驚,也顧不得裝腔作勢,閃身躲過,頭發遮擋的臉也現了出來。
他收了勢,細細端詳著我,語氣里滿是玩味。
「原來是純昭長公主啊,不仔細看,我還以為是個女鬼呢。
」
我撇了撇嘴:「你好好說話行不行?」
他笑了起來,棱角分明的臉上像是被陽光吻過。
「說吧,一直給我托夢,可是覺得我每年燒給你的紙錢太少了?」
我誠實地搖了搖頭。
「既然你知道我是在給你托夢,那你也知道,我就想你能把我的史料給抹了。」
他笑瞇瞇地看著我,然后吐出一句:「想的美。」
就知道,這個人一直都喜歡跟我作對,不過誰叫我現在有求于他呢。
我純昭長公主,能屈能伸,為達目的,什麼不能做?
連忙堆起笑容,溫柔小意,彩虹屁跟不要錢似的對著他一頓輸出。
他斜睨了我一眼:「有什麼原因不妨直說,你若是顧左右而言他,我就把你的史料印刷無數份,力求所有大夏子民都認得你純昭長公主。」
好,你夠狠!
我有些蔫了下來,猶豫了半晌,還是把一切和盤托出了。
果不其然的,看到他錯愕以后的朗聲大笑。
我咬唇,憤憤地盯著他,他這才慢慢止住了笑意。
「顏顏,你可真是……」
他搖了搖頭,又繼續:「你可知,如果我要抹去堂堂純昭長公主的史料,需要面對多大的阻力?」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真的好想投胎啊。
我委屈地坐在了地上,雙手抱住膝蓋,把臉埋了進去。
他最看不得我這副委屈的樣子了。
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他有些無奈:「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興奮地跳了起來,抱住他的胳膊:「別說一個條件,一百個都行啊。」
他臉上升起了可疑的紅暈,聲音倒越發清冷。
「我要你這十日里一直都陪著我,哪里也不許去。
」
我一口答應:「沒問題!」
「不過。」我有些遲疑,「你為什麼要我一直在這里?你也看不到我啊。」
他略略偏過頭:「政務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有你在,晚上我也好有人商量一番。怎麼,有問題嗎?」
生怕他反悔,我連忙答應。
「沒有沒有,我保證,我在陽間的日子里,半步都不會離開你。」
忽的,我又想一事,有些壞笑地靠近他。
「包括你如廁,沐浴,以及跟王妃行敦倫之禮,我都要在嗎?」
他青筋又一次暴起:「夏姝顏!本王沒有王妃!」
6
因為他只是小憩,這次夢醒得很快。
我憋了一肚子的話,全都沒來得及說。
醒來以后,他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讓我忍不住咋舌,即便是我當年,也沒有這麼拼的啊。
不過,他倒像是把我給忘了一樣,絲毫沒有提及我交代的事情,讓我有點生氣。
一直到了深夜,他才又一次入眠,我連忙入夢。
瞧見他夢里也皺著的眉,我有心想活躍一下氣氛。
我忙堆起笑臉,裝腔作勢了起來。
「哦,我的青梅竹馬,是誰惹你惱成了這樣,還不快快告訴我,我發誓,我一定會用我的蘇格蘭皮靴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他翻了個白眼:「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過這麼一打岔,他的臉色倒是好看了很多。
見我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他卻不提我的要事,只說一些朝政上的事情,叫我有些心急,卻又不敢催促。
接著,他又提到了夏衛潼,問我是否真的舍得,將夏衛潼逐出皇室。
此言一出,我頓時有些警覺:「你怎麼知道我舍得?難道你一直能看得見我,也能聽得見我說話?」
他的臉上難得露出些尷尬,就在這時,夢境突然地動山搖。
這是要強行醒過來?
我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