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踮著腳,湊近他的唇。
原本只是想嚇唬他一下,沒承想踮著的腳突然抽疼了一下,我站不穩,直接撲了上去。
「靠,我的初吻!」溫熱柔軟的觸感讓我心慌意亂,直接跑開。
完全沒看到裴遇暗下來的眸光,也沒想為什麼我能有那麼清晰的觸感。
5
因為那個不小心丟掉的初吻,我已經餓了三天了。
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找其他客戶。
可是這是別墅區,住的人本來就不是很多,那些社會精英還經常不回家。
看到熬夜做作業的孩子,我不忍心鬧。
因著之前撞到過好幾次不可描述的畫面,夫妻的臥室我也敬而遠之了。
想來想去,竟還是裴遇最合適。
可他是故意裝作看不見我的討厭鬼。
「三天了,你知道我這三天是怎麼過的嗎?」越想越生氣,我說著說著就激動起來。
對面的小鬼搖搖頭,很誠實道:「不知道。」
我本想大吐苦水,又放棄了:「算了,你還小。」
「你也沒有比我大幾歲。」沈青青「嘁」了聲,一臉不服。
沈青青是我死后認識的唯一一個朋友,去世的時候都還沒滿十八歲。
她是一個道路鬼,日常工作就是作弄人,逗逗小孩。
倒是沒有什麼壞心眼,只是愛玩了一點。
或許是我們倆都很咸魚,所以自然而然就成為了好友。
「我幫你出氣。」沈青青拍拍胸脯,一臉自信。
當天晚上,我和沈青青埋伏在裴遇回家的路口。
原計劃由沈青青出面捉弄裴遇一下,帶著他多繞幾圈,讓他體會下什麼叫「鬼打墻」。
沈青青自信滿滿地去了,五分鐘后,鎩羽而歸。
我眼睛都瞪圓了,手指顫抖,指著她手里的賄賂物:「說好的替我出氣呢?」
「可這是棒棒糖誒,我都很多年沒吃到過了。」
我繼續譴責:「我們不是唯一的好朋友嗎?」
「可這是草莓牛奶口味的,我最愛的口味......」沈青青頂住我快殺鬼的目光,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算了,和一個小吃貨計較什麼呢。
還得是我親自出馬才行。
我扔下沈青青,氣呼呼地跑進了裴遇的家里。
因在氣頭上,也沒注意看,不小心走偏了,一進門就被氤氳熱氣迷了眼睛。
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下一秒,我就被一道力量送出了門,摔了個狗吃屎。
鬼也是會疼的好吧。
「裴遇,你這個騙子!」我齜牙咧嘴大喊。
6
我發誓,生前加死后,都沒有過這麼丟臉的事。
裴遇倒是一臉淡定地從浴室里出來,還去冰箱里拿了瓶水才慢慢坐在沙發上,瞅我。
對,是瞅我。
那個欠抽的眼神氣得我牙癢癢。
但是我還跌坐在地上,氣勢無端矮人一截。
我騰的一下站起身,語氣肯定:「你看得見我。」
裴遇這次沒有否認,「嗯」了一聲,隨后挑眉:「那又如何?」
「那你為什麼裝看不見我?」
「麻煩。」他回。
我所有的氣勢在聽到這兩個字以后消失殆盡,一種莫名的難過涌上心頭。
「對不起。」
沉默了好久,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說。
裴遇是唯一一個看得見我的活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麼樣的心理,才說出那樣的話。
直到被人點破,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越界了。
沒有人有義務幫助自己,哪怕他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幫我的人。
我覺得自己的情緒來得很莫名其妙。
有些厭煩地皺了皺眉,想去找沈青青。
「對不起。」
寂靜的空氣中又響起一聲道歉,我驚訝地抬頭。
這次是從裴遇口中說出來的。
「剛剛是我語氣不好,你別往心里去。」
裴遇又解釋了一句:「我從小就看得到一些不干凈的東西,如果每一個都搭理,那我也別想過正常的生活了。」
他說得對,生人和死魂本就不該有過多的糾纏。
更別說,不是所有的魂都是和善友好的。
我抿了抿唇,點頭表示贊同。
「你要是沒地方去,可以留下來。」他見我有離開的意思,挽留道。
本鬼才不受嗟來之食。
我硬氣地表示:「不用了,我有地方去。」
結果剛走兩步,我就腿腳發軟,暈倒在地。
完了,我怕是史上第一個被餓暈的鬼。
7
我又是在熟悉的被窩里醒過來的。
睜開眼看了下時間,已經八點了,裴遇這個點應該晨練完在吃早餐。
我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又支棱起來了。
想來暈倒的時候被迫加了個班,飽餐了一頓。
其實裴遇是個好人,我想。
我下樓的時候,好人裴遇正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見著我起來,眉梢一揚:「早。」
吃飽了以后我的心情總是很好。
我小跑到他跟前,湊近,附贈一個大大的笑容:「早哦。」
裴遇輕咳一聲,低頭喝豆漿,耳尖又紅了。
我有些莫名地看了眼窗外,今天是陰天,沒有太陽。
「裴遇,你別喝豆漿了。」我真心誠意道。
「為什麼?」
我指著他的耳朵,一臉認真:「你耳朵紅了,怕不是過敏了。」
空氣突然陷入安靜。
我覺得裴遇白了我一眼。
不確定,我再看看。
我湊近裴遇,仔細觀察他的表情:「你再翻一個白眼給我看看?」
說真的,我不會翻白眼。
之前我見著沈青青經常翻白眼作弄那些人,興致勃勃地跟著學,結果被她笑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