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科技與狠活的一張臉,實在勾不起我一絲回憶。
「溫大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
宋瑞正欲開口,地窖鐵門被輕輕叩響。
是我的瑪麗!
我眼睜睜看她諂媚地給宋瑞一伙人送菜送飯。
宋瑞輕嘲:「死到臨頭還指望你的傭人救你?」
許是察覺到我的視線,瑪麗退到宋瑞身邊,羞愧道:「抱歉,但他們給的錢實在太多了。」
在我痛心疾首的目光下,綁匪們吃得有滋有味。
宋瑞擦了擦嘴,高低正要再嘲笑我幾句。
還沒張嘴,兩眼一翻,啪地暈死在地。
他身后的兩個同伙也應聲倒地。
瑪麗吹了聲口哨,從暗處走出來三個壯漢將宋瑞等人捆得結結實實。
「對不起夫人,讓您受苦了,」瑪麗邊扶我起來邊解釋道。
我豎起大拇指。
「這招諜中諜干得漂亮,這幾位大哥也是你喊來的幫手?」
瑪麗略沉默了一瞬。
「其實,我們都是江先生的人。」
我也沉默了。
敢情是諜中諜中諜啊。
瑪麗摸摸鼻子:「江先生一直派人在暗中保護夫人,要求我們務必讓您在孕期過得舒心、安心。」
我整個人都麻了。
江慎一早就知道我懷了他的崽?
逃了這麼久結果逃了個寂寞?
7
「綁匪說得沒錯,先生現在昏迷著生死未卜,夫人您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瑪麗語氣沉痛。
「行啊,」我答應得干脆。
至于她口中的江慎生死未卜?
哼,這種謊話騙不到熟知劇情的我。
但我平生最恨,把我當猴耍的人,哪怕是反派我也絕不認慫!
瑪麗高高興興地拖著綁匪們往外走,順道打電話呼喚同伴們一起回 C 市。
「夫人好!」
看到面前一溜排開的二十個彪形大漢,我驚到說不出話來。
「你們平時都在我身邊潛伏?」
「不是的夫人,我們還有八個兄弟在醫院附近駐點。」
牛啊牛啊。
「夫人,這幾個綁匪要帶過去給先生處置嗎?」
宋瑞還昏迷著,被小雞仔似的丟在地上,滿身臟得像抹布。
「交給警察處理吧。」
帶回去還得多花三張機票錢,他們配嗎?
至于回去,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來時孑然一身,走的時候滿載而歸,身后足足跟了三十個肌肉男。
我本以為瑪麗在誆我,沒承想江慎真病倒了。
在醫院昏迷了一個星期都沒醒。
各項生命指標都沒問題,可人就是直挺挺地躺在那兒。
閉著眼的江慎一點也沒有反派的暴戾恣睢,反而乖得要命,纖長卷翹的睫毛排排坐,襯得那顆小紅痣愈發可愛。
「唉,你說說你,要是沒長歪該多好。」
好好飾演深情男二,哪怕做女主備胎也比當早死反派強啊。
我兀自托著下巴,守了好久也沒見江慎有醒來的跡象。
「再不醒,你的崽就要喊別人爸爸了!」
我惡意湊到他耳邊,把孩子新爹的人選篩了三遍。
床上的江慎睜眼了。
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眼底似翻滾著洶涌的海浪。里頭有濃到化不開的情緒。
我訕笑著往后挪挪凳子。
「我剛讓肚子里的崽崽和你打招呼呢。」
江慎眼疾手快地握緊我的手腕。
眼底的濃霧散開,他蹙眉看我,目光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茫然、防備。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記得我是誰嗎?」
他緊緊地盯著我沒吭聲。
我樂壞了。
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我喜滋滋地按響呼叫鈴,醫生急匆匆趕過來。
醫生圍著江慎各種問話,要在往常,江慎一早就不耐煩了。
可現在躺在床上,醫生問一句答一句的江慎,好像一個乖寶寶。
「溫小姐,經過我們的診斷,江先生不知道出于什麼緣故,記憶出現了一定程度的錯亂。」
「能治好嗎?」
醫生斟酌道:「我們會盡力的。」
床上的江慎似乎沒聽懂醫生的話,安安靜靜地在助理的照顧下,一小口一小口喝著粥。
時不時會掀起眼皮看我一眼。
我來了興致,從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
「小朋友,想不想吃棒棒糖呀?」
「喊聲阿姨,就能吃到甜甜的棒棒糖哦。」
江慎放下湯匙,瞄了一眼五彩繽紛棒棒糖,又側眸去看他的助理。
「溫小姐。」
助理痛心疾首:「您不能在這種時候欺負江總。」
「誰欺負他了?」
我不服氣地撕開包裝紙,把糖炫自己嘴里,咬得嘎嘣作響。
饞死江慎!
可惜沒一會我就困了,只能在瑪麗的攙扶下回休息室。
約莫是心里惦記著江慎,我醒得格外早,想著趁助理不在,可以好好逗弄失憶的江慎。
沒想到推開門,正瞧見江慎坐在床上,手里捧著一本書。
聽見聲響,他朝這邊看過來,神色平靜。
我的心里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在看見我的那一刻,江慎合上了書。
「寧寧,過來。」
8
「你……你記憶都恢復了?」
我扒拉著門框,心底拔涼拔涼的。
這什麼醫院,偶像劇里男主得失憶二十集,怎麼到江慎這里睡一晚就好了?
「寧寧不進來,是想要我過來抱你嗎?」他作勢掀開被子。
可以,但沒必要。
我耷拉著腦袋磨磨蹭蹭走到床邊。
「怎麼,看到我恢復記憶了,寧寧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