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們嚇得屁滾尿流。
我揮揮手讓身后一排黑衣保鏢退下。
泥地里的小江慎以手撐地緩緩站起。
血水混著污泥從他額角蜿蜒流下,慘不忍睹。
漆黑深邃的眸子沉寂、逆來順受。
說實話,像只沉默的小土狗。
我有點懷疑,這就是未來的反派 boss?
就這?
小江慎就跟認了主似的,我走哪他跟哪。
身上的血散落滿地,流不完一樣。
不去給毛血旺飯店做供貨源有點暴殄天物了。
我停下腳步。
「別跟著我,你長得報看,本小姐對你沒興趣。」
小江慎目光直勾勾。
我被盯得頭皮發麻。
這橋段怎麼有點熟悉。
救反派于危難之中,從此成為他愛而不得的早死白月光……
我立刻警惕起來,渾身上下寫滿拒絕。
小江慎默默走到江邊,掬起一捧水洗完臉,慢吞吞地回到我面前。
帶著點嬰兒肥的小臉已經有了些許少年感,眼底說不出的冷峻、干凈,垂眸時能看見又濃又長的睫毛,嘴唇微抿的時候,看起來多了幾分乖巧。
偏偏鼻梁上的一道傷痕給整張臉增添了一分野。
這、這、這。
書里也沒說反派長得這麼好看啊。
「我不難看。」
對,你好看。
你再好看也是個注定死無全尸的反派啊。
誰愿意和你組 cp?
小江慎嗓音沙啞,眸光淬了零星的光。
「你能借我點錢嗎?」
?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從白月光到冤大頭提款機,跨度這麼大的嗎。
當代普信女是我沒錯了。
反派低垂著頭,蹭了蹭腳邊的小石子,語氣又低啞了兩分。
「我……我需要一點錢。」
「我會還你的!」
小江慎急得眼尾都泛起了薄紅,不安地揪緊了袖口。
多大點事啊。
我小手一揮,給了他十塊錢。
「記得要還我喔。」
「還要加利息,利息你懂吧?」
雖然我賬上資產千萬,但該省省該花花,這才能細水長流。
「謝謝你。」
小江慎局促地伸出雙手接住錢,仰臉露出短暫的一個笑。
臉上陰霾全掃,明朗得像個簡單快樂的小少年。
唉。
一晃十多年,記憶里那個單純懵懂的小男孩逐漸變態。
「在想什麼?」
放大版的小江慎突然湊到我面前,帥了我一臉。
「想你還我錢了沒。」
十塊錢,利滾利十多年,那也是一筆巨款啊。
搞不好我能直接再跨一個階層。
江慎被我無語到了,一路開車沒說話。
靜謐的車內響起詭異的電話鈴聲。
我立馬伸手按住。
在反派車里接他死對頭的電話,除非我活膩了。
「怎麼不接?」
「唔,是騷擾電話。」
「許嘉銘,我看到了。」
江慎將車子靠邊停下,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接吧。」
「需要我下車回避嗎。」
他黑眸靜幽幽的,露出一抹冷冰冰的笑容。
我記得很清楚。
上次他這麼笑了一聲。
第二天,富甲一方的陳氏集團破產了。
男主,對不起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接通電話,上來就是一頓輸出。
許嘉銘對我破口大罵。
「溫寧你是不是有病?明天再不來上班你就給我滾蛋!」
此時,按照小說軌跡,我還應該繼續當許嘉銘的秘書。
問題是。
現實都崩成這樣,惡毒女配和反派睡了,我還兢兢業業做個屁任務啊。
當初為了扮演好舔狗角色,我硬生生給許嘉銘當了半年的秘書。
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許嘉銘這個狗逼上司,一分錢工資都不發給我。
連勞動合同都沒簽,全仗著我舔他。
踏馬的!
「許嘉銘你等著收律師函吧!」
掛斷電話一鼓作氣把號碼拉進黑名單。
江慎低笑出聲,冷峻的眉眼寫滿愉悅。
反派大哥,倒也不必如此幸災樂禍吧。
「我認識一些不錯的律師,推薦給你。」
江慎速度很快,連夜把律師微信號推給我,生怕我會后悔似的。
我正挨個添加好友。
許嘉銘的微信消息突然彈出來。
「你存心搞我是吧?」
我回了個「傻逼」,正要熟練地刪除聯系人。
「溫寧,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秘密爆出來?」
5
「那晚你整夜都和江慎在一起吧。」
「你猜猜看,要是江慎知道這一切,你還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許嘉銘發完這兩條信息,我已經打包好了行李。
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去遠航。
沒人比我更了解反派,再不走,我真要一尸兩命。
機場大廳凄清,三更半夜背井離鄉的人并不多。
我正打算買票。
不遠處一個披頭散發、踉踉蹌蹌的人影朝我奔來。
「寧寧快跑!」
江慎媽媽是 C 市最時髦的貴婦,每回出門都打扮得精致美麗,我還從沒見過她這麼狼狽倉皇的模樣。
「干媽?出了什麼事?」
江慎媽媽眼中含淚,又驚又懼,連手指都在顫抖,努力把我往安檢處推。
「寧寧,江慎……江慎他!」
「總之你快走,越遠越好,永遠別被他找到!」
直至飛機升空那一刻,我仍舊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怎麼故事一下子就朝著懸疑的方向發展了呢。
我在一座美麗的小城暫住,手里頭有錢,再加上許嘉銘違反勞動法賠給我的一筆巨款,請了個傭人瑪麗,日子過得非常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