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你轉頭就跟了別的男人!」
「我要不是不找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
我:?
我辛辛苦苦給他找兵符,到頭來還是我的不是了?
我讓他讓開一下,我想現個身,段灼卻死死攥住我,捂在自己胸前。
說什麼段棲遲明天發現我不見,肯定會再把皇宮掀翻的。
段灼說的沒錯。
段棲遲不但掀翻了皇宮,還請旨把我賜給攝政王府。
我本以為是賜過去當差,可段棲遲的意思,是讓我去當王妃。
段灼知道的時候,就不干了。
揣著我,就找上了段棲遲。
段灼的意思很明確,我是東宮的人,是太子的教習師父,誰也不能帶走。
段棲遲卻笑,「你真的知道她是誰嗎?」
「她若想要這段家的江山,你也能給嗎?」
段灼頓住,捏住我的掌心微微發顫,「她是誰?」
段棲遲緩緩道:「昔年,我執念過一人,殿下你是知道的。」
后來段灼沒再說話,甚至捂住了我。
我什麼也聽不到,只能看著時辰從他口袋跳出來。
東宮一片漆黑,只有一抹微跳的燭光映在段灼臉上。
他抬起下頜,看著化出人身的我,眼底浮出看不透的情緒。
他說,北唐櫻,我父皇亡了你的王朝,你會不會恨我?
他還說,要是早一點認識我,一定,不會發生這一切。
段灼坐在冰涼的地上,傾瀉的月光勾勒他的輪廓,單薄寒涼。
我捏住他的下頜,「別聽段棲遲離間我們,我要是真想當那王妃什麼的,還會在這幫你對付他?」
段灼微怔,唇角一勾,桃花眼亮如星辰。
他忽然抱住我,埋在我肩頭,說,「阿櫻,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
我笑而不語。
死過一回的人,想要的,只會自己取。
我目光落在段灼身上,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但,有的人留在身邊,總好過自己孤冷的過一生。
12
這天之后,段棲遲就一直在暗中搞小動作,帶兵將皇宮圍得水泄不通,連許久不用的宵禁也安排起來。
但我也沒閑著。
其實宮內有條暗道。
我還是泯朝長公主的時候,在里面布置了機關機甲,知道的人極少,會用的人,如今就剩我一個了。
我帶著段灼,開始暗中部署。
白天,我教段灼一些機關之術。
夜晚,我順著暗道,親自前去設置一些關卡。
關卡連著宮外的幾處暗樁,我在外面安排了策應的人。
回來已是宵禁,一眼看到段棲遲的兵馬已經守在了宮門口。
今夜,宮內外駐守得格外嚴。
我進不去宮,就化作玉璽,順著護城河游了進去。
沒錯,是游。
經過上一次被段灼在浴池折騰,我已經是一個會游泳的玉璽了。
我繞過御林軍,從護城河探出頭。
確定沒人后,我化出人形悄咪咪的上了岸。
宮里冷幽幽的,連個守衛的人影都沒有。
我意識到不對,正準備要溜,可已經來不及了。
身后,頎長的身影被月光拉長,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透過縫隙,我瞥到那雙熟悉的烏云蟒靴。
「不解釋一下嗎?」段棲遲的聲音森冷、陰寒。
后背一涼,一股寒意順著脊柱往上爬。
13
解釋什麼!
段棲遲要是發現我就是那塊玉璽,我還哪有命回東宮?
我不知他究竟有沒有看到,只能將頭壓得極低,裝作請安的模樣,可一雙冰涼的大手扶住了我。
「宮內宵禁,你出宮,是去做什麼了?」
「如何出去的?」
空氣陡然凝滯。
夜風蕭瑟,吹得我打了個顫兒。
「我沒出宮,我只是在河里練了會游泳。」我在段棲遲探究的眼下撒了個謊。
「那你再游一個我看看。」
「……」
我變成玉璽會游,變成人,不會。
我硬著頭皮說,「天這麼冷,攝政王真要為難我?」
段棲遲望著我,唇角挑起一抹笑,「我何曾為難過你半分?」
說完,他便抬步過來。
我一眼看到他腰間雪亮的長刀,僵硬得未能反應過來。
而下一刻,一個披風罩在了我身上。
「最近,不要隨便出宮。」
這句話里的信息太多,我正要深思,余光忽的瞥見一抹明黃長袍。
段灼滿身風霜的站在冷風口,一雙黑眸沉得如霧,死死盯著我與段棲遲。
我正欲開口,段灼忽地轉身就走。
等我濕漉漉地趕回東宮時,段灼已熄了燈。
漆黑的房內,傳來壓抑的咳聲。
宮人告訴我,段灼等了我半夜,近來本就染了風寒,回來就倒下了。
我端著姜湯站到他身后,望著他單薄的背影,終究心軟道。
「我和他什麼都沒有。」
「他腰間帶了刀,宮里怕是要變天了。」
「姜湯,喝不喝?」
許久,他才悶悶地應了聲,「你把皇叔的披風摘了、扔了,我就讓你喂。」
我:?
喝完姜湯,段灼往我肩頭一靠,「有點累,姐姐抱著睡。」
我剛要拒絕,忽而對上他無辜的眸,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我妥協了。
可我心好累,哄完這個哄那個。
我從玉璽變成人,難道是為了哄他們段家的人睡覺的嗎!
大概是今天出去部署有點累,再加上東宮的熏香很好聞,很快我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段灼摸了我的發,溫柔地說了很多話。
他說,遇見我,是他灰暗人生中最幸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