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人敢這麼對我。
我一腳踹開他,翻身,坐在了他身上,兇他道。
「我就是那塊玉璽,化了身,可助你完成心愿。再鬧,我就廢了你,聽到沒!」
段灼咬唇,想哭。
我一瞪,他又憋了回去,紅著眸委屈地問。
「可姐姐,沒有玉璽,我還怎麼當太子……」
他叫我姐姐誒。
我笑著捏住他下頜,「好好供著我,姐姐讓你穩坐江山。」
6
段灼是真的乖。
白天吃喝不愁地供著我。
晚上還給我當床,畢竟我剛剛化人,形體不穩,一離開他太久就會變回去。
可我卻在盤算著,怎麼借段灼的手當上女帝。
當初段家的人覆滅了我皇兄的王朝,成王敗寇,我認。
但風水輪流轉,段家的江山,我想要,誰也攔不住。
掌控段灼,總比掌控段棲遲要容易得多。
其實那天,我剛能飄的時候,就聽到了段棲遲與心腹的對話。
他如今掌控著十萬虎峰軍,駐守西境,完全有自立為王的能力。
可段棲遲要等,等著皇帝龍馭賓天,拿下皇城,奪走玉璽。
段灼如今與他斗,最大的籌碼,就是我這塊玉璽。
而我卻想要段棲遲的籌碼,那十萬虎峰軍。
我同段灼說了這件事。
讓他以狩獵為名離開東宮,將玉璽暫交段棲遲保管。
對于送上門來的玉璽,段棲遲自然是不會拒絕。
但我沒想到,段家人竟然會有同樣的癖好——
抱著玉璽睡覺!
段灼溫聲細語的也就罷了,可段棲遲,手掌十萬大軍的攝政王。
粗糙的大手撫摸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是真的在顫抖。
這還不夠,他今日大概喝得有些多,盯著我沉沉地看了半晌,竟然說了句,我聽不太懂的話。
「便是如今我坐擁了江山,她也回不來,看不到了。」
「當初,陛下翻覆泯朝江山之時,但凡我能早點從西境趕回來,也不會失去她。」
想不到,段棲遲這樣殺伐決斷的人,到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但他心上人,竟是我泯朝皇室之人?
好一個虐戀情深。
我打起精神準備聽故事,誰想他竟這麼睡了過去。
我趁機化出人身,扮做侍女,將攝政王府找了個遍,但也沒有確定他放兵符的位置。
天將破曉,我溜回了他的房間。
可沒想到,剛推門,就對上一雙令人發顫的寒眸,鋒銳的冷光落在我身上。
7
要死。
我下意識想逃。
可僅一瞬,我就落入他的懷抱。
段棲遲將我扣在墻上,紅著眸死死地捏住我雙肩,薄唇輕顫,「……北唐櫻,是你嗎?」
驀地,我煞白了臉。
當朝攝政王、一個有野心的攝政王,發現前朝長公主還活著,會是什麼結果?
我心尖一顫,不動聲色的往墻上貼去,「如果我說,這是夢,你信嗎?」
他頓了頓,眼底的光就像跳躍的燭火般突然就熄滅了。
聲音也有些自嘲,「是啊,這是夢,你早就不在了……」
「當年,你謀略過人、艷絕天下時,我跟著陛下還沒起兵,除了棋館那次交鋒,始終再未能與你博弈一番……到底是晚了一步。」
我想起來了。
當年,棋館,有個少年是唯一與我打成平局的人。
好勝心這般強,難怪他能記住我。
原來是想著找我再切磋一番。
不過,現在博弈,也為時不晚。
我推開段棲遲,「可你皇兄,覆了我皇兄的江山,難不成,我活過來,你還能讓給我?」
他大概是宿醉未醒,眸底偏執又狠戾,「若你活,這天下,我傾覆給你。
」
真狠。
就為了贏我一盤棋,拿天下做賭注。
但我喜歡。
所以,我笑,「一言為定。」
白給的皇位,誰不要呢。
等我那天形態固定了,就讓他一盤棋好了。
段棲遲被我哄騙睡了過去。
可我到底也沒能找到兵符,只能打道回東宮。
但沒想到,第二天,段棲遲就帶著烏泱泱地人圍了東宮。
我本以為,他是一覺醒來發現玉璽不翼而飛,覺得太子算計他,才這麼生氣的。
但段棲遲卻沖進宮里,紅著眸問段灼,昨夜的侍女,是不是他安排進去的人。
段灼眨了眨無辜的眸,「什麼侍女,長得好看嗎?」
段棲遲刀子般的眼神掃過段灼,又里里外外的找了個遍,最后只翻出又化作玉璽的我。
他問段灼,玉璽是怎麼回來的。
8
段灼說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因為我為了節省體能,一路跳回來的,段棲遲帶兵搜過來的時候,我還沒到宮里呢。
剛歇會,就被他捏起來了。
段棲遲什麼也問不出來,帶兵走了,當天宮里就傳開了,說攝政王看上了一個侍女,被太子私藏了。
這麼一來,我更不敢在白天出來晃蕩了,只能枕著段灼恢復體力。
但段灼像是有心事,悶悶不樂一整天。
到晚上,我瞥了他一眼,「兵符沒拿到,他應該沒藏在府中,段棲遲還有沒有什麼別院?」
「京郊有駐軍,他經常去那,你又要過去?」
「不去我怎麼給你偷兵符?」
「……我也沒說現在就要。」
「你鬧哪門子性子?」
段灼抬起眼看我,「你昨天在哪睡的?」
「床上睡的。」
「你睡了別人的被窩?!」
「沒有,他不蓋被子。」
段灼不說話了,留給我一個后背。
我只能化出人形戳他,「鬧脾氣是吧?」
段灼不吭聲,但鏡子里映出的他眸底紅紅的,委屈地想讓人捏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