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再這麼摸下去,我會死。
還沒人敢這麼公然調戲過本公主。
所以我頭一偏,用力一彈,跳出了他的手掌心。
本想撞他身上警告一下,沒承想,到底高估了這具硬邦邦的身體。
小太子我沒撞上,卻噗通一下,撞進了浴池里。
咕嚕嚕。
聽說過會喝水的玉璽嗎?
喝到都能浮起來那種。
段灼大概也沒想到,我會突然這麼想不開,頗為意外地拎起我,「你是想沐浴?」
不,我不想。
「咕、咕嚕嚕——」
字是一個都沒說出來,玉璽倒是冒泡一大堆。
「……我懂了。」
段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夸我不愧是當年先祖留下的神玉所雕,不但能顯靈,還是個很有想法的玉璽。
然后一頭將我按在浴池里,搓搓洗洗。
沒錯,是搓。
一口水接著一口水的下肚。
本公主還沒受過這種侮辱。
小太子洗得很認真,簡直是連玉璽邊邊角角都扣得十分細致。
他說,他第一次這麼伺候人,讓我別介意,如果能顯顯靈,幫他實現一下愿望就更好了。
我冒出個頭,想說你放開我,我努力幫你實現第一個。
可小太子洗的太認真,我剛要開口,就被壓了下去,繼續咕嚕嚕。
我掙扎無果了幾下后,我直接躺平了。
后來,我被段灼撈出來,一下一下的拿著布擦身體。
有什麼從鼻子里流出來。
咕嚕咕嚕。
小太子一驚,「擦壞了……我把玉璽擦壞了?」
我想說,是我暈水了,可我還沒說,就一頭暈了過去。
身體變得輕盈起來,漸漸的,我好像浮在了空中。
4
段灼自閉了,捧著那塊玉璽半天不說話。
我落在他面前,本想摸摸他的頭,可啥也摸不到。
突然還有點想念,做人的感覺。
舒展了一下透明的身體,我開始在皇宮里游蕩。
白天陽光太足,我只能走在一些陰暗的角落里。
就這麼不巧,還撞見了那位攝政王在后花園議事。
段棲遲果然在監視段灼,一個東宮的侍衛跟他匯報了小太子近來的舉措。
聽到段灼總是抱著玉璽說話的時候,段棲遲黑眸染了寒霜似的。
他說皇帝也活不過幾天了,段灼就是拿著玉璽,也守不住這江山。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段灼這麼乖的太子,我還是第一次見。
他要是守不住這江山,我不是就要換個地方呆了?
要是落到段棲遲手里,怕是小命都得玩完。
我生了一個念頭,想要借著能飄的能力,暗中幫段灼一把,可念頭剛起,我就被吸走似的回到了玉璽里,再次出現在段灼的被窩里。
我不爽地動了動。
段灼睜開眼,黑眸定定地盯著我半晌,「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聽這不舍的聲音,我慵懶地笑了笑,「我回不回來的,重要嗎,你這太子不還是得當下去?」
「你出現之前,從來沒有人敢罵我。」
……
我怎麼覺得這小太子有點受虐傾向呢?
他低頭,眼睫下一片昏暗,「也是唯一一個肯跟我說實話的人。」
皇家的人能有幾個說真話的呢,這點我倒是理解他。
我跳起來,用玉璽的一角碰了碰他額頭,安慰安慰。
可我一個亡國公主,連具身體都沒有,我心疼他,誰心疼我呢?
心里堵得慌,段灼睡下后,我蹦蹦跳跳地去散心。
我動作輕,又在這宮里呆了多年,輕車熟路的跳出東宮后。
一雙金絲蟒靴落在我腳邊。
冰冷的大手將我拿起,我對上段棲遲寒刃似的眸光。
他捏著我,一寸一寸地端詳著,忽而用力。
我疼得,叫出聲。
5
「皇叔!」
與此同時,段灼跑了出來,聲音大得蓋過了我的低吟。
段灼神色焦急地解釋,方才出來,遺落了玉璽。
段棲遲捏著我舉到空中,鷹隼般的眸底滿是銳利,「可我聽說,太子殿下今日可未出過殿門。」
他力度未減,反而捏得更緊,我滲出冷汗,身上刮骨般地疼。
段灼抿著唇,寶石般的眼中一抹冷光閃過。
「尋常宮人碰不到這玉璽,要不是我自己弄丟的,皇叔是懷疑什麼呢?」
空氣仿佛彌漫著火藥的氣息。
劍拔弩張。
可下瞬,段棲遲就哂笑出聲,雙手將我捧到段灼眼前,「這是臣第二次撿到這玉璽,不知道的,還以為臣有什麼別的心思,殿下再不保管好,下次,可未必還能再找到了。」
段棲遲分明行著禮,可眼底,毫不掩飾對權力的渴望。
段灼小心地將我接下,像個寶貝似的給我安撫了一晚上。
他掌心很熱,我睡得舒服。
可是漸漸的,我身體越來越輕盈。
我以為我又飄起來了,可再睜眼,我躺在段灼的懷里。
沒錯,是躺。
我竟然,化出了身體。
透過段灼的肩膀,我看到鏡中的自己,眉目如畫,肌膚如雪,朱唇如玉。
我緩緩勾出一抹笑。
本宮,回來了。
聽到我的笑聲,段灼怔住了。
他亮如寶石的瞳眸狠狠一震,跳起捂住自己,神色羞惱又憤怒。
「你是誰!」
我慵懶地睨他:「天天捧著我叫祖宗,這會子親眼見到,就翻臉不認了?」
段灼呆了呆。
下瞬,他猛地扣住我脖頸,將我壓在床榻上,奶兇奶兇地說我騙人,讓我還他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