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讓他們都停下。
趙蒹開口道:「你是何人,可有冤情?」
乞丐對趙蒹啐了一口:「我呸!你個狼心狗肺的賤人!虧我對你那麼好,你卻把我的東西全都搶了!搶我皇太女之位不說,還搶我的淮哥哥!」
趙蒹回頭看我,等待我的示意。
顯然,她也認出來了。
這女乞丐可不就是我那腦干缺失的大女兒趙鶯麼!
她不是追求真愛去了麼,怎麼三年不見,變成乞丐了?
這是什麼新版 cosplay?
我也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強行拉下去,只能無奈地看著趙鶯撒潑。
趙鶯匍匐著身子到我跟前。
「母皇,孩兒知錯了!那洛衡哄著我把小庭院變賣了,拿著本金出去經商賺錢,可整整三年卻毫無音訊!」
「我拖著雙身子被趕到寒窯去住,只能挖野菜充饑。」
趙鶯抹了一把淚,繼續哭訴道:「就在前一月,洛衡那畜生派人送來了和離書,說他虧空了錢財,讓我忘了他,另尋良人。」
「我才終于明白過來,洛衡不過就是空有個繡花皮囊的混混,拉我入火坑啊。」
「都怪我迷了心竅,我當初就應該聽您的安排……」
趙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字字啼血。
我嘖了一聲,不愧是頂級戀愛腦,被晾了三年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甩了。
不過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軟。
「罷了,知錯就好。」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跑出個兩三歲的男童,跪地就喚我皇姥姥。
趙鶯臉上的表情有些訕訕:「母皇,這是我的孩兒,能不能讓我一起帶回宮?」
我臉上的暖意一收:「誰說準你回宮的?」
趙鶯全身一抖,囁嚅道:「您剛才說知錯就好……」
我并未看她,而是目視前方高頭大馬上的一對新人。
「鶯兒你要明白,當初是你自己放棄了皇太女的身份、自甘墮落下嫁洛衡,自然不可再回宮。」
「如今我只是看你可憐,愿意再賜你一間酒樓讓你重新經營。路是你自己選的,你跪著也要走下去。」
「趕快下去吧,今天是你妹妹和你的淮哥哥大喜的日子,若是耽擱了吉時,就莫要怪母皇不念這最后一絲情誼了。」
我的話說得情真意切,可句句都像刀子戳向趙鶯。
殺人誅心,我就是要讓趙鶯親眼看著她拱手讓出的一切是多少人終生渴求的東西,讓她徹底醒悟她當初做了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這間酒樓,是我給趙鶯最后的仁慈。
趙鶯不甘心地領著兒子退到一邊,盯著高頭大馬上的一對璧人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擺了擺手,車隊繼續行進。
8.
趙蒹和李淮成婚后,我就徹底撂挑子不干了。
讓皇太女監國,而我就負責游山玩水。
給趙鶯的那間酒樓從里到外都是我的人,自然也就是我安插在趙鶯身邊的眼線。
眼線回報,趙鶯接手酒樓之后落寞了好幾天,最后不知道是為了兒子還是為了自己爭口氣,終于打起精神重振旗鼓。
沒了男人的影響,趙鶯的雙商還是在線的。
不過一年時間,就把這間差點倒閉的酒樓經營得風生水起,還置辦了一套大宅子。
好歹也是過上了吃飽穿暖的生活。
很多媒人紛紛上門,躍躍欲試想要給趙鶯介紹新的夫侍,全都被趙鶯一一拒絕。
難道她還在等洛衡?
我故意命人透露給她洛衡的下落。
趙鶯卻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說了一句:「他怎麼還沒死啊?」
我甚是欣慰,卻沒想到洛衡聽到趙鶯的消息,連夜跑回帝都來找她復合了。
彼時我正微服坐在酒樓的二層喝茶,一眼就看見酒樓的大門口闖進來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
不是洛衡還能是誰?
洛衡點了一大桌子菜,吃飽喝足后一抹嘴。
店小二上去讓洛衡買單,洛衡卻眼珠子一瞪:「大膽,我可是你們老板的夫君,快把她叫來,速速和我團聚!」
店小二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經病,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得跑到后院去尋老板。
「何人在大堂喧嘩?」
趙鶯一撩簾子,牽著兒子出現。
我在二樓看著這一切,把熱水澆入茶壺中。
也不知道這一年,趙鶯有沒有長進。
「鶯兒,這些年你受苦了。」
洛衡沖上去熊抱住趙鶯,「現在我回來幫你打理酒樓,你就不用再拋頭露面了。」
我眉心一跳,這麼久沒見,洛衡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說得好聽點是打理,但凡長個腦子都能看出來他是想要直接接管。
趙鶯一邊拉扯兒子一邊辛辛苦苦經營酒樓,現在好不容易賺點錢了,洛衡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要接管?
他的腮幫子是千層鞋底做的嗎,好厚的臉皮呢!
我捏緊了杯子,觀察趙鶯的反應。
趙鶯面無表情地后退一步:「洛衡,我早已簽下和離書,與你已無半分瓜葛,請你自重。」
「和離書……」洛衡臉上露出隱忍的表情。
「鶯兒,那都是我的不得已之舉。
當初我去涼州做生意被人蒙騙虧空了錢財,不忍心連累你,才寫下和離書。」
「現在你把酒樓開得如此紅火,我也回來了,我們一家團聚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