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湉湊上來關心,「嚴重嗎?」
我放下手,「破點皮而已。倒是前段時間在巷子里被小混混打的那幾巴掌,我耳邊好像受了點影響,總是嗡嗡的,剛剛忘記在醫院查一下了。」
我話音剛落,于湉和顧策的表情都有些異樣。
「我再帶你去一趟。」他認真地看著我。
我搖搖頭,「回頭我自己去吧。」
顧策蹙了下眉,還想再說什麼,于湉拉住我沒受傷的那只手,「我陪姐姐去,耳朵的事情不是小事。」
我點頭,「好。」
「對了。」她的表情忽然有幾分羞澀,「姐,我想搬出去,和顧策住在一起。」
我感受到身側的顧策呼吸一滯。
「我和他商量過的,反正我和他,遲早也是會結婚的。」她的語氣很幸福。
哦。
原來顧策今晚找過來是因為這個。
跟我道歉,不過是順便。
我歪頭看著于湉,「這麼快就想拋下姐姐啦?」
她一愣,撒嬌地抱住我,「胡說什麼呢,姐姐也快點找到男朋友呀。」
「好,我盡量。」我笑了一下,「什麼時候搬?我幫你收拾。」
「明天吧,趁周末。」
顧策始終沒有說話。
于湉的行李,只花了一個小時就收拾好了。
倒不是她的東西少,而是她跟了顧策,大部分都可以不要了。
顧策會給她買更好的。
兩人離開前,我切了一盤水果出來,擺盤擺的很漂亮。
顧策看也沒看,隨意就著小叉子插起了一塊哈密瓜放進嘴里。
茶幾上放著切了一半的青芒。
「姐,顧策不能吃芒果……」于湉急忙阻止,「他碰一點都會過敏的……」
看清楚果盤,她松了口氣,「還好,你沒有放到一起。」
我安慰她,「我知道,臉會腫。」
我知道他過敏。
被困的那幾天里,我給過他芒果,被他拒絕了。
他說他吃完,臉會腫成豬頭。
顧策豁然抬起頭。
他眼底有什麼情緒激烈翻涌。
半晌,他張了張口,卻被于湉打斷,「還好,我就跟你提過一次,你就記住了。」
她緊緊盯著我。
我緩慢地,點了點頭,「嗯。」
20
隔天。
我跟公司請了一周的假,出門旅游了。
我去了大理,在才村碼頭找了個客棧,每天圍著洱海散散步,拍拍照,聽人直播唱歌,去感受北街菜市場的人間煙火味,去三月街趕集,心情前所未有的安逸和舒暢。
不得不說,偷懶真是太舒服了。
第三天,顧策給我打了電話。
我當時吃飽了飯在補覺,所以等我看到,已經是四個多小時之后。
他給我打了三十多通。
這麼急切,是有什麼事情?
我回撥了過去,「顧總?」
那頭反而沉默了。
我等了片刻,主動解釋,「抱歉,我睡著了。」
他嗯一聲,「還會回來嗎?」
「當然,等收假了就回去。」
「好。」他掛斷了。
我腦子里冒出一個問號。
啥號這時隔壁來旅居的小姐姐敲門,約我去古城內擺攤,我就把這件事暫時放到了腦后。
第七天,我回了家。
家本身是意味著溫暖和港灣的代名詞。
但不得不說,我真是不想回來。
于湉給我打了電話,說顧策又不見了。
語氣很焦急。
他連手機都沒帶。
我攤攤手,這次我是真不知道了。
21
當天晚上,我的門被敲響了。
當時是凌晨兩點半。
我從貓眼里看到是門外站著的是顧策,才開的門。
他喝醉了。
還醉的不輕,有些吃力地單手撐著門框。
我說,「于湉已經搬出去了,你走錯了地方。
」
他似乎沒有聽見,醉眼朦朧的看著我,伸手握住我的手,「你不是知道我躲在哪里嗎……怎麼不來找我了?」
我抽了一下,沒抽回來。
想了想,還是用力抽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坦誠的看著他,「我怎麼會知道呢?」
他低聲吐出一串地址。
哦,那里啊。
當時我們被壓在那里相互支撐著度過了八天零六個小時,后來災后重建,成了一家咖啡店。
我曾連續三個月,每天去那里等三個小時,從傍晚等到天黑,想著林策發現電話打不通,會不會回到這里找我。
那時候我的腿還沒完全好,久坐和久站對骨頭和傷口的恢復都不太友好。
何況當時我還要尋找我媽,只要沒見到尸體,就總還有一線希望。
我沒有辦法,就拿木板寫了我的聯系方式和名字壓在那里,期望林策有機會可以看到。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
他當時正在和我的妹妹每晚煲著電話粥,甜蜜網戀。
顧策仍然緊緊盯著我。
我說。
「我打電話給于湉,讓她來接你。」
他急促的喘了口氣,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我關上門,沒有讓他進來。
閉上眼,我平復了一下呼吸,打算繼續睡覺。
外面一聲悶響,什麼東西砸了。
我打開門,顧策把金屬鞋架撞倒了,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他大概也摔得疼了,蜷縮在散落一地的鞋子里,夢囈道:「媽媽……」
我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麼樣?」
他沒吭聲。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手機。
于湉要趕過來至少得十多分鐘,
我就站在門口看了他十多分鐘。
他醉的厲害,仿佛很難過似的喊了一聲,「玲玲……」
我一頓。
心臟靜悄悄麻了一下,五味成雜。
于湉來的時候,顧策已經清醒了很多,配合著她被攙扶進電梯,低垂著腦袋自始至終沒有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