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很大,在全封閉的空間也能聽到,聽得人心里亂糟糟的,收尾工作怎麼都進行不下去。
慕嵐看孟芮幾本書放好,又拿起,拿起,又放回去,放下手中的水,問她:“餓了嗎?”
孟芮手停住了。她并不餓,但她沒說實話:“有點。”
慕嵐又問:“想吃什麼?”
孟芮眼淚就掉下來了。房間光線很暗,慕嵐站的位置偏,看不到她的眼淚,但他那麼敏感,對于氛圍的洞悉能力也會讓他知道孟芮的不對勁。
雨還在下,房間里闃若無人。
慕嵐在等孟芮說話,可孟芮一張口,他就知道她哭了。
很多年前,孟芮問過慕嵐同樣的話,慕嵐的朋友轉告她:“他想吃小蛋糕。”她知道這轉告的真實性很小,可她還是去學了,去做了。
時隔多年,同樣的話,只不過換了個人來說,孟芮就繃不住了。
果然人都是嘴硬心軟的,她現在這副樣子,跟前兩次見慕嵐那個硬氣的模樣真是判若兩人。是因為他養父母離世,她間接生了同情心?不,是她對他總歸是特別的。
良久,孟芮說:“想吃小蛋糕。”
慕嵐停頓了一下,朝外走:“我看看有沒有材料。”
他下樓找了一圈,什麼吃的都沒有,工具倒是齊全,就叫程菓給他定了點原材料。
孟芮坐在高腳椅上,手里拿著一杯他泡的檸檬水,看著他打泡。
他很認真,認真地看平板上的教程。突然,他抬起頭,看了孟芮一眼,孟芮像是個干了什麼壞事被抓到的模樣,眼轉向別處,紅了耳朵。
慕嵐假裝沒看見,接著打,然后放面,奶,黃油……弄好放進烤箱。
等待的過程,慕嵐提了玻璃壺走到孟芮跟前,給她加了點水。
孟芮很小聲說了句:“謝謝。”
慕嵐把壺放好,說:“你在同情我。”
孟芮捧著杯:“沒有。”
“你現在的態度跟前幾天不一樣了。”
“既然我想把那個意外就當成意外,我們彼此不用掛心,那就沒必要耿耿于懷了。那樣反而顯得我想不開。”到底是口是心非的話,孟芮說得毫無底氣,為了增加可信度,還強調一句:“真的。”
慕嵐沒針對她這話說什麼,走到她跟前,把她用來緩解緊張的水杯拿走,問她:“你想要嗎?”
孟芮有些慌,手心冒出汗:“什麼……”
慕嵐靠近一些,把她跑到鬢前的頭發別到耳朵后邊,嘴唇在她耳輪:“你想要我嗎?”
孟芮當下反應就是跑,可她沒慕嵐反應快,被他雙臂鎖在了他與長桌之間。她低著頭,不看他的臉:“我不想……”
慕嵐在她發心輕輕說話:“你緊張什麼?”
“我沒有!”
“你在抖。”
慕嵐說話的聲音像聽入式麻藥,麻了她身體,也麻了她的心智。她的抵抗能力也隨著這陣麻勁兒,消失了。她往后仰了下:“是太冷了。”
慕嵐手摟住她,把她頭摁進懷里,他什麼也沒說,他什麼都不需要說。
孟芮像個娃娃,沒反應。
時間就這樣流淌,她慢慢清醒過來,清醒地認識到,她在清醒的情況下抱到了慕嵐。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讓她一下回到幾年前。
那時候她對慕嵐的癡迷貫穿了她整個年少無知的光陰。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還可以抱到他,在她以為他們再無可能有交集的時候,她還可以抱到他。
烤箱的提示音把他們從各自的遐思中拉回來。慕嵐松開孟芮,把小蛋糕取出來,擺進盤里,遞到她面前。
再把勺子用擦銀布擦一遍,勺柄沖孟芮,放到盤邊。
孟芮拿起勺子,挖了一小角,放進嘴里,味道都還沒嘗出來,她就哭了。
太晚了啊。
慕嵐。
慕嵐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攥住她握勺子的手,隨即而來的就是潮濕滾燙的吻。他把她壓在桌沿:“想起那晚發生什麼了嗎?”
孟芮雙手被擠在胸前,無處安放。
“我幫你想。”慕嵐說完手伸到她腿根,把她托起,放到桌上,再吻。
孟芮剛嘗到他嘴唇時就放棄掙扎了,她想要他想很久了。
他很溫柔,每一步都怕弄疼她,然后每一步都問她疼不疼。像是上一次她反應不太好,給他留下了陰影,所以他很在意他會不會讓她不舒服。
可他完全不該有這種顧慮,他很厲害,孟芮很舒服。
慕嵐用手感覺了一下孟芮的深淺,也讓她身體做好準。可只插進一根手指,他就被她的緊致攪亂了理智。那天晚上太突然,進入也太突然,他是失控的,全身只被快感侵占,根本無余力去考慮她的感受。事后他宣布退出慕嵐國際,出于對整個集團、全國人民的尊重,必須得親自到場。
他不是一個好人,從前現在都不是,可他知道自己要什麼。
當無數個夜晚醒來,眼前全是一個小姑娘莽撞的對他表達喜歡,因為他跟哪位女性走得太近,她就跟自己生氣,滿臉寫著生人勿近,可愛又可笑……
他真的后悔了。
看到她有了新的生活,好像也有了新的樂趣。她每天跟朋友吃吃喝喝,似乎忘了他,他就有那種說不出的滋味,心酸又委屈。
就像多年前他在餐廳碰到她,她身邊有別的男人,他沒來由的沒給她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