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勁往哪里使。
忽然,腰肢一緊,有雙手扶著我,輕巧地就把我的上半身送到墻的頂面上。
我吃驚地往下看,臉頰一熱,老半天才說出兩個字:「多謝。」
又是燕祁。
他像在打量一個很好玩的物件般打量著我,「不愿齋戒不習經文,只想著往外跑,在廟堂里這樣干,你果真是無所求啊。」
「我實在怕命短,還是外頭安全些。」
話音剛落,便有人喚我:「三妹妹,下來!危險。」
我側頭一看,是沈堇,他手上還提著一個食盒。
「危險不了。」燕祁的眉眼間閃過轉瞬即逝的不悅。
他托住我,片瞬之后我的鞋履就到了地。
沈堇有些尷尬,他上前來,對著燕祁頷首:「抱歉,殿下。」
燕祁睨他一眼,轉身就走。
沈堇無奈地對我笑笑。
我指著食盒說:「帶了什麼?」
沈堇入到室內,邊開食盒邊說:「我也是才知道,你被幽禁的時候,連碗稱心意的面都吃不上,那幾個下人我已經罰過了。」
我看著浸在黃湯里的面條和撒在湯上的嫩綠蔥花,高興地問:「伯爵府的廚子做的吧?」
「什麼伯爵府,那是你家。」沈堇淺瞪我一眼。
我邊點頭邊吸溜面條。
「我剛才來時見到你和翌王相處得不錯,」沈堇說了又停,好一會后才繼續說,「于是生出個心思來。我想如果要向太子求情,那麼最好有些順他心意的東西用來交換。」
「什麼?」
沈堇到底是混著官場的人,「三妹妹,若讓你留意翌王的動靜,你敢不敢?」
5
我不經思索就搖頭:「不干。」
還不如爬墻來得輕快。
「我忘了,」沈堇眼神生憐,「現如今你心境清凈了不少,不適合再涉險,是我心急了。
」
「嗯。」我專心嗦面,無暇回話,只點了點頭。
「吃慢些。」沈堇說話的語氣已經比初次來時柔和了許多。
而他依舊沒有逗留太久,這次是因為沈瑤和太子大婚在即,送親的大小事務都要沈堇幫著料理。
沈堇臨走時,囑咐我親自去求份姻緣符,屆時送給沈瑤。
我求好姻緣符時,正想托人送去沈府,結果一轉身就撞見了佇立在后的太子,巧,實在是巧。
我以為他是來找燕祁的,便搶著將符遞出:「我為二姐求了符,太子可否……」
太子毫不留情地拂掉了我伸出的手,那姻緣符倏地落到石板上。
我怔怔地看著地上的姻緣符,慢慢縮回手。
「瑤兒呢?」太子眸中殺意翻涌,「我問你,你又讓人把瑤兒抓到哪去了?」
沈瑤失蹤了?
大婚之前……我努力地回憶著……似乎是太子政敵所為,目的是挾太子妃而脅太子。
我如今還在京中,太子便以為又是我干的。
「沈妤,你若不說我真會殺了你。」太子忽地以能使人骨頭都碎掉的力度攥住了我的手腕。
「燕淮!」
被人直呼名諱時,太子的手勁不自覺地松了松,我順勢把自己的手滑出來。
是燕祁來了。
「燕淮,別發瘋。」燕祁口吻平靜,然而卻掩不住有鋒芒滲出,再不見半分在佛堂洗滌時的出塵氣息。
「皇弟,不關你的事。」太子看著燕祁道。
他一點也沒有懷疑燕祁。雖然積怨已深,但太子始終相信燕祁是不屑于對女眷出手的。
燕祁唇角微揚:「太子所為有失謹慎,臣不得不規勸一句。」
禮完便兵:「如此自亂陣腳,父皇若知道,很難不失望上一時片刻。
」
太子蹙起眉,滯住片刻,之后依然堅持道:「在未有確切消息前,我得把沈三娘帶走。」
「阿妤。」燕祁喚了我一聲,示意我到他身后去,甚至還伸出手,欲拉我過去。
我卻沒有接燕祁的手,而是低低地嘆了口氣,對太子說:「我跟你走就是了。」
被帶走時,我朝燕祁擺了擺手,然而他卻沒有理我,臉色冷冷。
隨太子離開后不久,就傳來了消息,那伙人明說已將沈瑤挾至京郊的某個角樓之上,揚言要太子前來,不可帶兵,否則就將人推下去。
太子縱馬前行,而及時趕來的沈堇聽從太子之令,將我一同帶上了馬。
沈堇一路都沒有同我說話,甚至看我的眼神都變得復雜起來。
他或許也在懷疑我。
至角樓下,立刻就能看見幾近半個身子都懸出來的沈瑤。
只一眼,就能讓太子怒焰灼灼。
我游離在外,輕易就瞥見沈堇悄悄地離了賊人視線,往一旁潛去。
我記得是有暗處通向樓上的,看來沈堇已經找到了,我想了想,亦跟了去。
太子能引開賊人的大半注意力,所以沈堇從后接近,雖險,但有勝算。
只是不料此時一陣風吹來,沈堇的衣擺獵獵作響。
我屏了屏呼吸。
可毫無意外地,賊人還是察覺到了動靜。
沈瑤也發現了,她回過頭來,在看見后方有兄長遇險,下面有情郎陷入窘境的時候,眼睛霎時間變得通紅。
也就是一瞬的事,她決絕地掙開了鉗制,欲要往下一躍。
「瑤兒!」
「三妹妹!」
接連兩聲之后,我不知是哪來的力氣,抓住了沈瑤的衣袂,攔了攔她。
隨后我把力氣落到她的手臂上,想往回拉,這時手背被扯得通紅。
恍惚間,我聽見沈堇心急如焚的聲音:「三妹妹,你別推瑤兒,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