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很是不滿,責難我不注意身體,但半分也沒有父親關心女兒的意思。
我看了一眼裹著毯子的夏知夢,她最近好像身體又不太好了,頻繁地出入宋安遠的地下室和醫院。
「我沒事,泡會兒熱水澡就好了。」我懶得搭理他們,回到房間反鎖了門。
一定還有什麼東西我漏掉了,我開始整理這幾天的資料。
「沈小姐,夫人讓我來為小姐檢查身體。」沈家私人醫生在敲門,夏知夢果然害怕我身體出問題,這麼迫不及待。
收好資料之后,我才打開門,醫生開始給我抽血。
抽血?
對了,陳家姑父、父母的村子里,一直有著賣血的習俗,陳姑父是血頭。
所以 B 組是配型人的資料,A 組是移植人的資料。
宋安遠在幫著沈家做的,一定是非法的勾當。
第二天,我照常出門去沈家公司上班,特意讓沈卓帶我一程:「爸爸,你能不能順便帶我去公司呀。」我眼神委屈,語氣可憐,很像夏知夢。
來到公司之后,我依舊是混樣子的富二代做派,董憐這段時間依舊放松了對我的監管。
我借購物之名,聯系了宋慕聲,他帶我來到一個偏僻的公寓。
沒多久,有人三短一長地在敲門。進來兩個身正氣直的人:「沈小姐您好,我們是京城刑偵組警察,此前一直和我們聯系的,是……沈嘉然小姐。」
其實接頭人是沈家千金,但他們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沈嘉然。
這樣也好。
「沈聽女士,我們懷疑沈家涉嫌參與器官買賣、器官非法移植、故意殺人、拐賣兒童等多項違法行為,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
他們說,沈嘉然這段時間一直在幫他們搜集證據,她知道沈家夫婦不會放過她,她的心臟,是為了夏知夢存在的。
假意與我過不去,假意折辱我,都是希望我能自己跑出去。
我眼前浮現出,那個故意毒死我的小白狗,拼命叫囂著讓我去死的沈嘉然,覺得有些可笑。
「需要我怎麼做?」
在宋安遠辦公室掃描的文件,足以證明他們私自配型和移植的罪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沈家的關鍵證據。
沈嘉然在被移植的時候,有微型攝影機拍下了一切,但是現在芯片不知所蹤。
「應該在她身上。」我了然地開口。
芯片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任何環境下都能保存下來。
「可她的……遺體,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這位大哥握緊了自己的拳頭,語氣很不忍。
一直沒出聲的宋慕聲突然說道:「應該還在宋安遠那里,她的移植手術很成功,宋安遠不會放棄研究。」
在送我回去的路上,宋慕聲一直很沉默,直到我要開窗透氣,他才制止:「肺不好,就別吹冷風。」
他怎麼知道我肺不好。
那年凍傷落下的后遺癥,只有宋安遠知道這件事。
我沒有什麼力氣思考,竟然在副駕上睡著了,恍惚間感覺到有人給我蓋上了衣服,動作很輕,像生怕吵到我。
但指尖還是不經意地碰到了我的臉,體溫很像那個雪夜里緊緊抱著我的溫度。
10.
回到沈家之后,我病了一場。
沈卓發了很大的脾氣,把我鎖在別墅里哪兒也不許去。
我只能央求宋安遠帶我去地下室解悶。
宋安遠好像更忙了,沒什麼工夫陪我,我套上從頭到腳的隔離衣,用宋安遠的指紋進入了一個沒有標識的房間。
地下室所有的區域都做了嚴格的分區,只有這一間,門上沒有任何標識。
打開門之后是一股濃郁的福爾馬林的味道,我看到了我姑父、姑母的尸體,癟癟的,像是被放了氣。
最里面,布置得像手術室,沈嘉然,安靜地躺著那里。
我腦子里對她最后的記憶,是在醫院,她安靜地躺著,但面色是紅潤的。
而不是現在這樣,煞白的一張臉,心臟部位是癟下去的。
后來我對他們說:
最關鍵的證據,是沈嘉然用命保留下來的。她在死之前,把芯片吞了下去。
「你在干什麼?」宋安遠的聲音從我背后傳來,冰冷又危險。
我甚至懶得回頭,信號已經發出去了,最多五分鐘,警察就會沖進來。
「如你所見,送你一程。」
宋安遠好像并沒有多意外,只疾步過來抱住我,臉埋在我的頸窩里蹭:「聽聽,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爸媽不想活下去嗎?」我厭惡地推開他,擠了點酒精凝膠擦手,他讓我覺得惡心。
宋安遠的身體一顫,幾乎有些維持不住。他也知道,接受了我爸的腎臟移植,我們之間,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可能了。
「我的聽聽很聰明,我去見你那晚,已經猜出端倪了吧,不然也不會鬧出自殘那一出。」
知道實驗室之后,更不可能相信這拙劣的一切。所以我打開指紋鎖的時候,他明明知道后果,卻還是閉上眼,遙控說出了「已解鎖」。
真可笑,現在來裝什麼真情贖罪。
死了的人能聽到嗎?
「聽聽,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想成為你的底氣,才做了這一切。」
沒讓我等多久,行動組就進來了,沈家和宋家的人都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