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甩開追兵,剩下五個人居然和蘇憶發生了沖突,他們激烈地爭吵,終究寡不敵眾,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我們三人的額頭上。
我嚇得不停發抖,蘇淮將我摟得更緊,小聲安慰我「不怕,我在。」
「蘇憶,讓他們走,把車也給他們。」
「哥!」蘇憶不解。
「給他們!」
我們三人從車上被推了下來,他們揚長而去。
「接下來怎麼辦?」我和蘇憶都看向蘇淮,等著他拿主意。
蘇淮臉色有些蒼白,聲音倒還穩定:「從這兒往北走,那里有我布置的暗點,他們開車會吸引追兵的注意力,我們乘機趕路。」
蘇憶蹲了下來,對我說:「來,我背你。」
我要拒絕,蘇淮無奈地揉了揉我的腦袋:「這個時候就別犟了,乖。」
蘇憶背著我,依然步履輕快,然而蘇淮很快就堅持不住了,面色發白,摔倒在地。
「你流血了?」我這才注意到蘇淮的大腿處衣服顏色比其他地方深,他穿著黑衣服,我們一直沒有發現。
「哥!」蘇憶將我放下來,上前扶住蘇淮。
蘇淮的傷口還在流血:「得把子彈取出來,將傷口綁緊,阻止出血。」
我不知所措:「那要怎麼做?這里也沒有止血帶,沒有麻藥……」
蘇憶打斷我的話:「你來拉住他的手。」
「啊?哦。」我拉住蘇淮的手,蘇憶居然徒手就去摳蘇淮大腿處的子彈!
我看得毛骨悚然,幾欲暈倒。
「呃——」蘇淮從昏迷中疼醒,他一抬手,發現我拉著他的手,許是怕傷著我,他咬著牙一動不動地任由蘇憶摳出子彈,再快速地為他扎緊傷口。
蘇淮嘴唇顫抖,聲音堅定:「往前走,繼續走!」
我和蘇憶攙扶著蘇淮繼續往前走,雖然我覺得他們可恨,可是我并不想蘇淮死在這里,他們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
終于走到了蘇淮的暗點,一個二層小樓,里面東西倒是齊全,蘇憶又簡單為蘇淮處理了傷口,我找到干面包,三人勉強吃了點。
半夜,蘇淮發燒了,傷口感染了。
他意識不清,迷迷糊糊地一會兒喊我的名字,一會兒喊蘇憶,一會兒又開始懺悔。
「怎麼辦?」我問蘇憶。
蘇憶木著臉:「等他扛過去。」
我曾經幻想過蘇淮蘇憶的無數次死法,甚至被我一槍爆頭,可是他真的傷口感染,隨時會死去,我卻發現我不忍心。
不是因為愛的不忍心,而是因為我還沒有泯滅人性。
蘇憶在擦槍:「我明天試著去尋一些藥,你守著他,不許欺負他,不許偷跑。」
我打了個寒戰:「我不會欺負一個快要死的人,我也不會偷跑,這個鬼地方,沒有比在你們身邊更安全的了。」
蘇憶笑了笑,又道:「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寶貝,所以我才格外珍惜你的那一點關心,我就是缺愛。」
「哥哥以前為了生活,為了我,被人踩進泥里,你跟狗搶過食嗎?我們搶過。」
「哥哥跟我說他遇見一個女孩,明明孤身一人,卻從不低頭,那麼驕傲又強大,絢麗奪目,他說他愛上了你,我真為他高興,后來我也愛上了你,我們也掙扎過,我說服自己放棄,我不想和哥哥搶,可是我放不下……」
「夠了!」我猛地站起來,打斷蘇憶的話,「你們悲慘的曾經,不是我造成的,你們給予我的感情,我也曾認真對待,全盤回應,可是你們對我的傷害呢?」
「你們囚禁我、QJ 我、把我鎖起來,像狗一樣,卻說愛我的驕傲與強大?你不覺得可笑嗎?」
蘇憶啞口無言。
后半夜,我被奇怪的聲音驚醒。睜開眼睛,蘇淮居然也醒來了,坐在床邊,蘇憶站在窗子旁。
「把你吵醒了。」蘇淮看我看他的傷口,朝我笑笑,「一時死不了。」
我譏諷道:「那是,禍害遺千年嘛。」
蘇淮毫不在意,反而問我:「怎麼不裝了?不怕我了?你還是這個樣子更可愛,多鮮活啊。」
他知道我在裝,為什麼不揭穿我?
外面有人通過喇叭傳話。
「蘇淮蘇憶,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盡快釋放人質,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我蹦了起來:「中國警察!」
「很親切是吧?」這個時候,蘇淮居然還在笑,他一向勝券在握,如今又有什麼鬼主意?
我不寒而栗。
「過來。」蘇淮對我招手,「別怕,我就是想摸摸孩子。」
我走了過去,任由蘇淮的手覆上我的小腹,他將耳朵貼了上去,滾燙的呼吸激得我寒毛直豎。
「怎麼沒動靜呢?」蘇淮表情苦惱,量了量我的腰身,「這麼細的腰,怎麼裝得下寶寶?」
「才幾天啊,還沒黃豆大。」蘇憶回一句,而后開槍,子彈好像打在了車上,聽著外面的動靜,蘇憶哈哈大笑。
他槍法極好,此刻卻十分頑皮,好像被困在屋子里的不是他,而是外面的人。
僵持許久,久到我以為蘇淮睡著了。他慢慢松開我,對我說:「那個柜子里,有一個袋子,你拿過來。」
我取來袋子,蘇淮打開,里面居然護照、機票、銀行卡等,一應俱全。
「這是我給你們換的新身份,你們現在順著暗道出去,趕六點的飛機,先去美國。」
蘇憶不肯:「哥,你們走,我留下。」
「你留下干什麼?等死嗎?」蘇淮出奇地冷靜,他神色漠然,對蘇憶道,「你先帶著寶貝走,我留在這里拖住他們,只要再過一個小時,我布置好的救兵就會來救我,到時候我就追上你們,我們在美國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