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我爸媽在老家收到了網友寄的花,上面還附著紙條:女兒這樣,做父母的責任!
平時關系不錯的同事在朋友圈發文:知人知面不知心,三竟在我身邊。
從前追過我的男生發信息:我說你當初為什麼拒我,原來是給有錢人當三去了啊。
然而,我來不及去理會這些。
我向公司請了五天假,在家里核算,提交證。
第四天下午,可視門鈴里,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這幾天上門來看熱鬧的人真不少,多是附近的閑散居民。
但這兩個人,扛著相機,背著電腦包,倒像是來辦公的。
「姚昕女士您好,我們了解到您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想邀請您做個專訪。」
他們是一家自媒體,在全網有百萬粉絲。
眼下,我正需要一個發聲的渠道,所以,我答應了。
……
整個采訪過程很順利,我把自己在公司門口的所遇,家里的清單和失的物品都羅列了一遍,在鏡頭底下一一說明。
然而,快結束的時候,那名男記者用話筒指著我,鏡頭以一種不友善的角度對我:
「姚女士,您剛剛所列的財物,都是您個人所得嗎?」
我覺得有些奇怪:「當然是了,為什麼這麼問?」
「哦,我們只是走常規的問詢流程,」他解釋著,又把話筒指向我,「戚嬌女士說您是介入她家庭的人,您對此有什麼要說的?」
我搖了搖:「我并不認識他們,是她找錯了門。」
「那為什麼沒找別人,偏偏找了你?」
我一聽這話里的意思,下意識地回到:「所以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輕佻:「可是您有沒有想過,三影響別人家庭,原配才是受到不公的人!」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我都說了我不是!」我站起來,拔高了聲調。
女記者開始安撫我:「您先不要這樣,我們只是把事情了解清楚。」
我開始意識到,這個所謂的自媒體,非常靠不住。
我要求結束采訪,把他們請了出去。
然而,為了博流量,他們之后做出的事情遠遠超乎我對下限的認知。
5
當天晚上,我就在軟件上看到了自己的采訪。
「戚嬌女士說您是介入她家的人,您對此有什麼要說的?」
屏幕里的我在點頭:「當然是了……」
后面的內容沒了,然后跳轉到下一個問題:
「您所列的財物都是您個人所得嗎?」
屏幕里的我在搖頭。
「您有沒有想過,三影響別人家庭,原配才是受到不公的人?」
屏幕上出現了我最后與男記者爭的畫面:「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視頻的封面是我的照片,配字:三太張狂。
前后顛倒讓這個視頻一下子火了,上了熱門, 發布的賬號也在一夜之間漲幾十萬粉絲。
而這一切,也讓我的處境更加難。
先前委托的來電話:「這些人都是為了流量沒下限的,你怎麼就相信他們了呢?」
「這段時間不接受任何采訪了,否則輿論對案子不利。」她語重心長地勸我。
我看了一眼桌上剛剛梳理好的文件,平靜地開口:「放心,我不會讓這些話一直發酵下去的。并且還要勞煩您,再接一個。」
6
一周后,剛剛紅的賬號被封了。
因為,我向網信辦上報了它的造 謠。
與此同時,一段完整采訪的視訊在網上流傳,整個對話過程還原得很徹底。
女記者打電話來說:「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外包的剪輯師。
」
「這話留著跟別人去說吧。」我掛了電話。
沒錯,我要告那兩人。
那天他們一來的時候,我就察覺到那男記者不善,笑意讓人不舒服。
我把視控、錄音都安排上了。
「就知道我們昕昕最聰明了。」客廳里,閨蜜糯米把一塊瓜放到我嘴里。
這些天,她每天下班都會來陪著我。
也是她幫著我一起收拾房子,陪著我走過這段日子。
我還記得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對著家里的滿地東西,加上鋪天蓋地的輿論,我一個人縮在角落里。
而她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門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電話不接,快嚇我了。」
我滿腹屈地傾訴自己時,她一語點了我:
「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現在的問題是入室!而不是說你是不是三!」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一開始就是沖著你的錢來的,三只是一個幌子!」
我一時間怔住,竟然從沒想到這一層。
戚嬌將我貼上標簽,讓我污名化,那我就會在自證的漩渦里,公眾也會聚焦于原配和三的話題上,而不顧了她本身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