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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刻我覺得,我們就像兩張互相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大家常說的孽緣也不過如此了吧!
開學第一天,大家都很興奮。
忙著認識新同學,忙著領新書,忙著結交新朋友。
而我遇到了我曾經朝思暮想的人。
下午數學課。
一個西裝筆挺,氣質儒雅的男人走進教室,他看上去三十多歲,舉手投足間皆是魅力。
他一進門,教室瞬間炸了鍋。
「哇靠!這麼帥,真的是我們數學老師嘛?」
「媽呀!我要暈倒了,簡直帥到慘絕人寰。」
……教室里的討論聲久久不能平息。
「大家好,我是喬彬,是你們的數學代課老師。」
講臺上的人開口,教室里直接沸騰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耳邊回響起另一個聲音。
「大家好,我是喬彬,是你們的高數老師。」
那是我曾經夢里反復出現過無數次的聲音。
「老師,你有女朋友嘛?」
「老師,結婚嘛?」
有人趁機起哄,引的大家哄堂大笑。
他做手勢,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然后伸出左手,晃了晃無名指上的戒指。
我的心也隨著那個動作絞痛了一下。
教室一片唏噓聲。
我無心聽課,思緒被拉回到了很久以前。
喬彬,我曾經的大學老師,我默默喜歡六年的人。
那時我大一,他是我的高數老師,當時他只比我大 3 歲。
我見他的第一面,也如今天班里同學見他時一樣驚嘆!
當時的他如天上的月,明亮高潔,在學校倍受追捧。
對我來說遙不可及,所以心生的歡喜只能埋在心底。
后來,他被造謠作風問題,被學校處分,人生跌入谷底。
他曾經受過多少愛戴,事出后就受到了多少謾罵,甚至加倍。
在他人生最晦暗的時候,我無條件站在他身邊支持他。
費勁心思為他證明清白,那時候我們有過短暫的交集。
再后來,他消失了。
帶著他破敗的人生逃走了。
我想過他結婚了,但任然抱著一絲僥幸期待著。
暗戀是一個人的獨角戲,這出戲我一唱就是六年。
直到我死了,我以為我們的緣分應該盡了。
但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面。
「付思樂」
「付思樂同學在嘛?」數學老師雙手撐在講臺上,探著身子在教室里找人。
我還在底下發呆,突然被旁邊的同桌猛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我慌亂地起身,「是我。」
他看了看我,修長的手指在黑板的某一道題上輕輕劃過:
「你來回答一下這道題。」
我剛剛壓根就沒聽,
「對不起老師,我剛沒……沒聽懂。」我一臉窘迫壓低聲音回答。
他伸手扶了扶眼鏡,「好!那我在講一遍。」
一遍講完,他又喊了我的名字
「付思樂同學,這下聽懂了嘛?」
「嗯!懂了。」我點了點頭,有些心虛,其實腦子里亂到什麼都沒聽進去。
「那你給大家再復述一遍。」
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老師,我來吧!」
一個聲音打破了僵住的局面,是老板。
他竟然站出來拯救我了。
幸虧他數學一直不錯。
他完整且流暢了又向大家講了一遍解題過程和思路。
老師聽完后示意我倆坐下。
下課后,老板跑來坐在我們前面的位置,伸手在我桌子上敲了敲。
「付思樂,你不對勁。」
「什麼?」我有些煩躁,沒心情開玩笑。
「你為什麼對一個老男人魂不守舍?」
「你有禮貌嗎?」
「有,但不是很多。」
我無語住,拿了一本書蓋在頭上不理他,他悻悻地走了。
很快到了第一次摸底考試,
雖然有之前的一些底子,但總歸脫離太久了。
作為成績第一被分到這個班的尖子生,我考的不太理想。
估摸著是偏科太明顯了,我被數學老師約談了。
教學樓走廊盡頭,我低著頭站在他對面,緊張到手心冒汗。
「付思樂同學,能說說你遇到了什麼問題嘛?」他的聲音很溫柔,一如既往。
我咬著嘴唇不知道怎麼開口。
靜默了許久,我掐了掐手心,抬起了頭。
直視到他眼睛的那一刻起,我沒忍住自己的情緒,紅了眼眶。
即便他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眼睛里依然透著能包容一切的溫柔,看不到任何一絲戾氣。
就如同上一世我最后一次見他,他一臉頹然,卻還是滿眼溫柔地跟我說,
「只要這個世界上有人知道真相就夠了。不要再站出來為我發聲了,會受傷害的。」
他見我紅了眼,自己也有些慌,
「付思樂同學,老師沒有怪你的意思,就是看你之前數學成績一直很好,想看看是不是老師的教學方式有問題。」
他越是這樣,我心里就越難受。
「老師,不是的,你的課講的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流著眼淚哽咽道。
他有點無措地站在原地,臉上露出一絲擔憂和茫然。
「老師,是我最近狀態太好,我會自己努力調整的。」我整理了下情緒對他說。
他點了點頭。
「沒關系,慢慢調整。有什麼問題及時給老師反饋,能幫到你的我會盡力幫你。
」
我紅著眼睛回到教室的時候,老板正靠在教室門口的陽臺上冷冷看著我。
我略過他的眼神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