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還順帶手捎上了我老板。
去陰曹地府的路上,我被他痛罵了一路。
直到投胎前一刻,他罵累了,跟我和解了。
我給老板說再見。
老板說聽我說謝謝我,下輩子再也別見了。
誰知投完胎的下一秒,我們就遇到了。
1
我不是故意要死的,也不是故意要拉個墊背的。
我就是公司團建,爬山的時候踩空了,順帶手拉了一把旁邊的人。
結果旁邊站著的人剛好是我老板。
我倆一起掉下了懸崖,死狀慘烈。
由于中途我被樹枝掛了一下,老板比我先著地。
我砸在了他身上,又壓斷了他幾根肋骨。
雖然那已經不重要了。
老板斷氣的前一秒,瞪大雙眼眼含不甘,嘴里生生擠出一個「你……」
我猜他一定想說「你塔瑪!」
因為這是他的口頭禪。
……
去陰曹地府的路上。
老板一邊用手戳著我的后腦勺,一邊破口大罵。
「塔瑪德!老子創業剛成功,就被你害死了,你塔瑪是老天專門派來懲罰我的對吧?」
「你塔瑪知不知道公司剛簽了個四百萬的大單子」
「你塔瑪知不知道老子創業這四年,是怎麼過的嘛?」
……
「對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我低聲下氣地給他道歉,絲毫不敢有怨言。
打工人的宿命,永遠欠老板一條命。生前是,沒想到我死后也是。
老板罵累了,突然開始哭。
說他剛和女朋友求完婚,說好年底結婚。
結果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擔心女朋友會活不下去,會給自己守寡。
好偉大的愛情啊!真羨慕!
可憐我活了二十多年,沒被人這麼愛過。
我拍著老板的背試圖安慰他
「老板!想開點吧,至少有人一直愛你。這已經比大多數人幸運了。」
老板讓我死遠點,然后又開始邊哭邊罵罵咧咧。
就這樣一路走到了奈何橋邊。
孟婆端湯給我們喝。
說喝完之后忘卻前塵往事,安心轉世。
老板一聽就炸了,死活不愿意喝。
他說他不想忘了他女朋友,等轉世了也要找到她再續前緣。
老板不愿意,那我也不愿意。因為我也有不愿意忘記的人。
過橋之前,我又一次真誠地向老板致歉
「老板!這輩子對不住你,下輩子做牛做馬補償你。」
老板聽完嘆了口氣,擺擺手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我感動地拽著老板的手,給他說再見。
老板一臉驚恐地甩開我,給我唱了首聽我說謝謝我,最后丟下一句話「下輩子再也別見。」
……
一道刺眼的白光!
緊接著周圍一片嘈雜聲和遠的近的嬰兒啼哭聲。
「生了,是個女孩。生命體征正常。」
「生了,這邊是個男孩。生命體征正常。」
我投胎成功了。
一個剛出生的女嬰,被護士小姐姐抱在懷里。
此時旁邊的藍色簾子拉開
另一個護士小姐姐也抱著一個新生的嬰兒走出來。
我倆坦誠相見、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彼此都瞪大了雙眼。
隨即對面那個嬰兒哇的一聲哭了。
我內心 os:「老板!對不起,這次我也不是故意的」
前一秒老板還說下輩子別見了,后一秒我倆出現在了同一個產房。
所以他難過我是能理解的。
我的母親還很虛弱,她把我抱在懷里,用手摸摸我的嘴唇,鼻子,眼睛,眼里全是寵溺。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我。
可老板的母親有些不一樣。
她聽到生了個男孩,哇的一聲就哭了,拖著虛弱得身體,爬到我母親床前,眼淚巴巴地說要不換著養吧,她也想要個女兒。
我母親聽完立馬就飆了臟話,讓她不要打我主意,她才不想要男孩。
原來她們倆認識,還是閨蜜,而且都重女輕男。
老板被嫌棄了。
我看了一眼被遺忘在角落里的老板。
雖然看不出來表情,但我能從他小小的眼睛看到大大的絕望。
就這樣,我和我的冤種老板帶著上一世的記憶,轉世成功了。
這一世,我叫付思樂。
我媽媽希望我健康順遂,平安思樂。
老板叫李莫提。
也沒什麼寓意,就是她媽媽隨便叫的。
我倆的媽媽是空姐,都是膚白貌美的大美女。
我媽叫徐婉君,老板的媽媽叫吳桐。
兩人是相識五年的好閨蜜,之前也是同事。
我媽嫁給了同公司的機長,吳桐阿姨嫁給了自己的初戀。
但兩人的丈夫經常忙于工作不著家。
為了防止生孩子焦慮,她們就約著一起備孕生小孩。
經過半年的努力,兩人成功了,間隔不到一個月都懷上了。
本來我媽的預產期比吳桐阿姨早。
但沒想到吳桐阿姨突然早產了,兩個人同時進了產房。
不得不說,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老板帶著上一世的不甘,我懷著上一世的歉疚。
同時融進兩個新的生命載體里,我們又一起新生了。
2
我們兩家是鄰居。
兩人的媽常抱著我倆互相串門到對方家里,蹭吃蹭喝。
她倆吃飽喝足就一起追劇,打游戲,看八塊腹肌的小哥哥。
我和老板就被扔在一旁大眼瞪小眼。
看得出來,老板很抗拒和我相處。
他總是窩在角落里低著頭摳自己的手和腳,不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