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老祖宗們定下的規矩。
「他們是沒事,可你的下場,被我們發現,他深知你的結局。」
12
「我不怕。」
「你就是蠢。」
安克第一次動怒爆了粗口。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扯著我來到熊二面前。
熊二的能力是血族里獨一份的,他的眼睛是萬花筒,能看到萬千世界。
他手指抹了一下我的眼睛。
我看到了程巡。
他坐在教室里,悠閑地轉著筆,周圍圍著許多人。
有男有女,前赴后繼。
他對著他們笑。
「程巡,你想過填哪里的志愿呀?北京?還是上海?總歸是要出去的吧?」
「沒想好,成績出來再說。」
「程巡程巡,你這道題方便教下我嗎?」
程巡拿過卷子。
清秀可人的女學生趴了過去。
森林這頭。
「安娜,他半人半狼,他可以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可我們不行。」
「他是王,他有權力。他肆意妄為,他愛你,他同樣也會愛別人。人類的世界多美好啊,他怎麼只甘于屈于陽光之下。」
「你們都太年輕了。」
「你出地界的事,熊大替你遮掩了,如果父親知曉了,來找你的就不是我們而是護衛隊了,你知道父親的脾氣。」
我白著臉看著他。
安克聲音緩和了一點:
「安娜,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喜歡人,我很能理解,可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
「可是......他會找我的。」
「放心,我會想辦法,這對你們都好。鬧大了,涉及兩族戰爭,那將會不可控。」
13
拳臺上。
我咽著口水,看著眼前的程巡。
他的狼爪掃過來,不帶一絲猶豫。
我第一次躲開了他的攻擊,退到邊場。
第二次,第三次,他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不知道第幾下,我看到他閃過淺綠色的眼眸,我一個晃神。
臉上被他劃了一道口子。
然后被他猛地一拽,反摁在地。
周圍人群尖叫聲此起彼伏,氣氛到達最高潮。
裁判開始倒數。
飛仔焦急地在邊上大喊我的名字:
「安娜!安娜!起來啊!起來!」
真動起手來,我打不過他的。
我露出尖牙,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下去。
熟悉的狼血。
比他少年時期更加濃郁。
毒素竄進他的血管里,滋味不會很好受。
我瞪著他,不甘示弱。
程巡嗤笑了一聲:「你就只會這個?」
我猛地放開。
血順著他粗壯的手臂淌了下來。
暗紅色的,可我卻突然失了所有的胃口。
程巡往外看了一眼。
裁判領會,結束打鈴。
我了然。
那十箱黃金,其實是讓拳場老板清場的錢。
偌大的擂臺,只剩我們兩個。
我滿嘴鮮血,他朝我走來,指腹非常用力地擦掉我唇邊的血,一直擦一直擦。
「安娜啊,你比以前漂亮了。」
14
我自然不會信他只是單純為了找我敘舊。
他現在很憤怒。
笑得很瘆人。
我不太敢動。
我等他下文。
「原來挫骨揚灰是能把灰一點一點沾回去的啊。難怪你的那位哥哥,一點都不留給我。」
安克這個老六。
為了讓程巡死心,當著他的面,變了戲法。
「離開我,是因為怕了是嗎?」
我被戳中心事。
這段時間躲在這里打拳,我無數遍想過安克的話,是有些道理的。
我走不出去,他卻能踏遍山川大河。
當初的一腔熱血,被無情地澆滅。
我是暗,他在明。
我是鬼,他稱王。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鴻溝。
「可當初,也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我沖動了。」
「一句沖動,就完了嗎?」
「那你想怎麼樣?就當好聚好散了行嗎?咱們互相也沒吃虧,況且你明明知道我被發現的下場,你也沒和我說不是嗎?」
說完,我發現我倒打一耙的功力漸深。
但程巡明顯不想和我在此事件上扯皮。
他揪住我的手,把我扯近:「你那好哥哥呢?」
幾個意思?
千里迢迢跑來不是對我興師問罪,而是找安克?
我還沒安克深刻嗎?
我這奇怪的關注點還沒開始蔓延,他又拋給我一個重磅炸彈:
「屠殺了我的人類哨兵,我不介意單方面撕毀兩族盟約。」
兩族盟約,顧名思義,就是狼族和血族自之前的搶奪戰后設立的相對和平盟約。
雖然仍是誰都瞧不上對方。
現在麻煩的是,我聯系不上安克了。
這事沒個說法,我也不可能貿然讓程巡給安克定罪:
「你能不能說明白點?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你不也是說走就走?」
我無語:「這是一碼事嗎?」
「你最好給我找到他,找不到,我就去你們那冰洞老巢,一個一個敲開你家祖宗的棺材。」
我相信程巡做得到。
但我也不可能真的讓兩族打起來。
出事那段時間,阿勒泰極其罕見地連續下了一周的暴雪。
牧民轉場放牧成了非常大的困難,牛羊失蹤是其次,到后邊牧民失蹤了大片。
再后來,在一處積雪幾米深的密林里,程巡找到了他安排在這里所有哨兵的尸體。
吸干了血,周圍全是安克的味道。
程巡循著味道追蹤到了西伯利亞。
線索斷了,卻意外找到了我。
找安克,順便找我算了個賬。
我算是理清楚脈絡了。
心頭有些刺。
可事情蹊蹺,我搖頭:「不可能的,這不是安克的手筆。」
安克吃素,且他愛人是普通人類,所以他不喝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