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能和動物吵架的人類。
雪豹給我找了個交配對象。
好消息,雪豹給我找了個交配對象。
壞消息,懷孕的雪豹大嫂要吃了那人下奶。
我要救他。
絕不是因為我看他長得帥。
1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拿到了獸醫證的快遞。
我哼著歌回家,走著走著,耳朵里便聒噪起來。
「完了完了,噓噓拿到獸醫證了,阿爾金山下又要多幾條冤魂了。」
「大家可都不要生病,不然要被噓噓看的。」
「我要連夜搬家——」
我鼻子哼了一聲,有些不悅。
聲音瞬間沒了。
我慢慢撕開郵政老大哥遞給我的快遞,說:「我飽讀詩書,挑燈夜讀,積極考證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們這群不省心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扒開草叢,倒拎起一只來不及鉆洞的土撥鼠。
「你嘴巴要是能管住點,不啃礦泉水瓶,也不至于三天兩頭看見我。」
土撥鼠哼唧:「你管我,我偏要吃,偏要吃。」
「那就不好意思了,為民服務是我的原則。」
腳一撥,草叢里只來得及看到一小截蛇尾。
「還有你,響尾叔,能不能對人類友好一點……」
草叢里那截尾巴敷衍地響了兩聲。
太陽底下,證證閃閃發亮。
實在忍不住。
我對它猛親一口,終于可以持證上崗了!
2
深夜,有人敲響我房門。
開門,是許久不見的雪豹大哥。
毛發柔順,身材健壯,一看就是墜入愛河的模樣。
我驚訝之余還往門口看了眼:「你下山沒被人逮到啊?森林保護隊的人找你好幾個月了。」
雪豹高傲地甩甩頭顱:「愚蠢的人類還想找到我?」
這我聽得不是很高興:「哎哎,怎麼說話呢?誰讓你談戀愛這麼高調的?還帶著女朋友明目張膽咬壞監控?都上熱搜了知道不?對了說正題,你怎麼來了?我成獸醫這件事都傳到你耳朵里了?」
雪豹顯然對這件事不是很感興趣,他道:「山上來了地質勘探隊,進我的領地了。」
「他們沒帶向導?按道理不應該啊。」
「有個男的掉進我家了,我老婆待產,有點餓了。」
我:???
我騰地站起來,我真是謝謝他,要吃人還特地來告訴我一聲。
雪豹悠閑地在門口踏步:「不著急,我讓我老婆緩緩吃,我就是看那小伙子唇紅齒白的,問你想不想要,作為交配對象不失為一個選擇,想要就留給你了,不想要,我們打算當年貨了。」
3
我發誓,我真的是為救人和阿花待產去的。
阿花是雪豹的老婆,一只身材也十分健美的雌雪豹,除開顏值,什麼都一般。
一年前被監測攝像頭拍到誤闖進雪豹大哥的領地,因為雪豹大哥不在發情期,所以那會我們所有人都以為會展開一場慘烈的廝殺。但沒想到,兩只竟然詭異地談起了戀愛,還一度破壞公家設置的監測設備,十分挑釁。
我和阿花有過一面之緣,不太熟,但仗著我和雪豹大哥的交情,她倒是和我說過兩句。
「你這人類好丑。」
「一點都不肥,看著就不好吃。」
思路回歸——
「大哥,你跑慢點,我晚飯要被你顛出來了。」
雪豹一個急剎車,給我放在一懸崖中央的小平臺上:「你自己往上爬吧,我給我老婆打個野味。」
我:……
往上看,刀鋒般的懸崖。
往下,黑洞洞的,萬丈深淵。
進退兩難。
海拔又高,氣溫驟降。
我穿著軍大衣,背著醫藥箱在風中凌亂。
為了救人。
為了接生。
我深吸一口氣。
爬吧。
雪豹和阿花的家在峭壁上的一個山洞,外面有棵光禿禿的植被,我手電筒一照。
血淋淋的。
我又往上看。
從上面摔下來,得多疼啊。
摔下來也就罷了,還摔進雪豹的老巢。
巢里還有一只領地意識外加攻擊性皆是到達峰值狀態的待產雌雪豹。
嘖嘖。
這運氣。
得虧遇上我了。
「阿花。」
呼哧呼哧——
我循著聲音望去,阿花正躺在角落,一臉疲相。
看肚子的起伏,是在宮縮了。
阿花見是我,警戒性放下,揚起的頭又重新低下。
我走過去嘗試摸她的肚子,她「嗷」地叫一聲,滿臉痛苦。
「阿花,慢慢來,不急哈。我摸摸看,你有幾個小寶寶?」
不出意外,是兩只。
「聽說……你是醫生了?」
一說到這個,我又驕傲起來:「可不是,你是我拿到獸醫證后第一個病人,額不是,病貓。」
阿花突顯兇狠:「我不是貓!」
我給她捋毛,撓她下巴,試圖減輕她宮縮的痛苦。
阿花兇狠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我滿意地笑:「這才對嘛,放松,放松,請相信我的接生技術!」
貓科動物都是有共性的!
「哎……那個……」
我身后響起一個虛弱的男聲。
差點忘了,我來山上另外一個目的是來相親的。
啊呸,救人的。
4
看阿花狀態還行,我去找那位幸運兒。
他被雪豹大哥叼回來丟在另外的角落,這位置泛著一股腥臭。
嗯,果然這對夫妻一開始是打算把他當食物對待的。
「你還好吧,撐得住嗎?」
我趴下來問他。
他后背剮蹭嚴重,大衣下的傷口觸目驚心,我簡單察看了一下,好在沒有特別深,多是皮肉傷。
男人抬起頭,我看到了他的臉。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