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數次摁掉手機,魏玉西淡淡:「接啊,怕什麼?」
我支支吾吾。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架勢哪里是找我啊,明顯就是找他啊!
「那我要是接了,不會牽扯到你嗎?」
對方微微一笑:「之前我直接爆出毀婚,早就提前撇清關系了。」
「哦。」
「早點割席,未必沒好處,」男人掃我一眼,一手在紙上涂涂畫畫,不知在描摹著什麼,「誰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掉轉頭,又要反咬我一口?」
「你說得對。」
見我點頭,魏玉西擱下筆,笑瞇瞇地去廚房里端來了一鍋湯:「喝吧,都是你的,我煲了整整一夜呢。」
不知為何,雖然他眼睛好了,做的湯卻還是那麼難喝。
導致我喝了兩口,兩眼就濕了。
甚至還回憶起小時候,因為好奇,偷嘗了一口和牛的往事。
那時徐家還沒有現在這麼有錢,我繼母托人從外國帶的牛肉,全家人就緊著徐曳吃。
然而徐曳胃口小,那盆和牛她沒吃幾口,剩下的肉也不肯留給我,放了兩天酸了,最后都倒給狗吃了。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和她們同桌吃過飯。
見我喝得雙目泛紅,魏玉西怪怪地盯了我兩眼:「怎麼,想家了?」
「沒。」
「聽我的,回家一趟吧。」
說著,他伸出一只手輕撫我頭頂。
「不想讓他們一直纏著你,就做個了結也好。」
23
思前想后,我接了我爸的電話,他高興極了。
到了下午,徐家還親自派車來接,小小一個家宴,安排得隆重氣派。
我到了客廳,一見我繼母和妹妹就坐在主位上,頓時有些踟躕。
魏玉西見狀,拍了拍手邊的位置。
「過來,坐我身邊。」
然而我剛坐下,我繼母就碰倒了杯子。
見所有人莫名地盯著她,她尷尬地笑了笑:「失手了。」
桌上整整齊齊擺著一盤盤美味佳肴,然而眾人各懷心思,居然無人動筷,魏玉西索性直接端了一盆甜蝦,就這麼拿在手里剝著,很快就壘了滿滿一碗。
見他八風不動,我爸嘆了口氣:「女婿,事情你也知道了……」
「先吃飯。」
魏玉西直接搖頭:「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
他這隨意一推脫,我爸一下子不會了,兩眼看向我繼母:「孩他媽,你受累……」
再看我繼母,往日里總是容光煥發的人,此時卻顯得有點疲累:「玉西啊,你也知道的,徐家最近公關壓力很大,昨天股票都跌停了……
「再怎麼樣你也是我女婿,何必要在這當口傳悔婚,搞得大家都不好過呢?」
「是嗎?」
魏玉西將裝滿了蝦仁的小碗遞給我,還是笑瞇瞇的:「那徐曳和羅葉,明明都是你家的孩子,你們又為什麼厚此薄彼呢?」
我繼母噎住了。
見狀,我繼妹忽然站起身,眼眶泛紅,聲音顫抖:「這不能怪我媽。
「之前我主動找你道歉,都說了不嫌棄你是瞎子,為什麼你還非得找我姐?」
聽她這麼說,我愣住了。
難不成,主動毀婚的人,居然是魏玉西?
面對指責,對方只是無動于衷:「本來,我的確不用把事做絕。
「但你們又是騙我,又是悔婚,最后還要把我愛的人逼走,是不是太過分了?」
聲音溫和,卻不怒自威。
我爸囁嚅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繼母則望著我,冷冷評價:「欲擒故縱,這都是羅葉自己的主意。
「從小到大,她一直覬覦她妹妹的東西。」
聞言,一直沉默的我抬起了頭:「阿姨,你這麼能顛倒黑白,是不是欺負我沒媽?」
「你媽?」
我繼母冷冷道:「那你得問她,為啥放著孩子不管,要跑去喝藥啊?」
氣氛立即緊張起來。
我爸試圖做和事佬:「玉西啊,不管你娶了誰,總歸是我徐家的女婿了,你媽就是最近融資有點問題,需要個擔保方,都是一家人,你就幫幫忙……..」
魏玉西轉向我:「要我做擔保人,你同意嗎?」
聞言,我繼母有些沉不住氣了。
「找你幫忙,你問她干嘛?」
「她是我妻子,我理所應當問她的意見啊。」對方攤攤手,「我是否資助,取決于她的原諒。」
他話音剛落,我揉揉眼睛,忽然又覺得眼眶有點發熱。
繼母以為我哭了,頗有些陰陽怪氣:「每次一有什麼事,就做出個可憐樣子,老羅,你看她……」
「不用看了,他不是我爸爸。」
我抽掉膝上的面巾,直接丟到桌上:「這麼個男人,為了自己享受榮華富貴拋妻棄女,任憑我在徐家過得卑賤如豬狗,他不配做我爸。」
從未聽我說過這樣的重話,眾人頓時失語。
魏玉西點頭:「那就是不同意了。」
「羅葉!」
見我們手牽著手離開,我爸急得連連叫喚:「什麼叫不配做你爸?我沒把你養大?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
「對,我是沒良心。」
我冷冷道:「另外,你給我的十萬塊錢,也被我拿去給我媽遷墳了,以后你就當從沒有過我們母女。」
「羅葉!」
我懶得和他爭,拉起身邊人的手:「不會再給你們拋棄我的機會了。
「這一次,是我拋棄的你們!」
24
這場撕逼,以我成功讓那對父母下不來臺而收場。
剛走到花園出口,身后的徐曳追了上來:「魏玉西,魏玉西!」
不知她還有什麼話要說,我扯住了身邊人。
「你有什麼事?」
她連連鞠躬,兩眼流淚:「我只是,想對你們說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