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西隨即宣布會議開始。
在場的眾高管一個個上臺敘職,氣氛十分壓抑。
很顯然,這些人也沒有完全架空他的底氣,不一會,就有幾個中年男女鬼鬼祟祟溜進會議室,我甚至在那群人里看見了他大伯。
魏玉西并不在意:「小董,從現在開始,記錄每一位董事和高管到場的時間。」
聽他口吻漠然而威儀,小董一顫:
「好,好的魏總。」
「這之后,你也去財務部交接一下。」
12
不得不說,我被魏玉西展露的狠辣一面震撼到了。
本以為他是個狼人,誰知他出了辦公樓,突然就軟綿綿地倒在了我肩上:
「好像頭有點暈。」
我:「……」
借口不舒服,他幾乎把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一張好臉靠在我肩頭,看著的確有點虛弱,我摸了摸他臉頰:「那,現在回家?」
「不要。」男人在我肩上微微掙扎了一下,口吻有點任性,「他們沒有用我指定的婚房,我不喜歡。」
「那,去我那?」
魏玉西從不會拒絕我,這次也一樣,于是,我把他帶到了我的小出租屋里。
這里很狹窄,一進門,便害他磕在了柜子上。
「磕到你了?」
見對方疼得失去表情管理,我連忙佯裝打柜子:「都怪這柜子不好!
「壞柜子!壞柜子!」
就像我小時候磕碰到了,我媽對我做的那樣。
誰知,眼前的男人頓住了。
下一刻,他忽然伸長手臂,緊緊抱住了我!
他抱得那樣緊,緊到我大氣都不敢喘,神情自厭,羞愧,絕望到了極致:「答應我,不要離好不好?」
一開始,我沒聽懂他的意思,直到對方重復數遍才明白……他是求我不要離婚。
我猶豫了。
就這樣和他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但內心涌動的愧疚感,卻讓我始終無法給出確定的答案,對方卻以為我是拒絕,那玫瑰色的唇開開合合,仿佛含著朝露:「我會為了你去做手術,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對上那泛紅迷離的眼神,我咽了口口水:「做做做做做什麼手術?」
「就那個微創手術啊。」
「我以為你編的……」
「怎麼會編?」魏玉西抬起我手掌,輕輕貼自己滾燙的面頰,「前陣子我去照 ct,瘤塊已經在變小,醫生說有 85% 的可能復明呢。」
「你說真的?」
聞言,說不清是驚詫還是高興,我勉強笑道:「那很好啊,什麼時候去做?」
「我也在猶豫。」
「嗯?」
「因為囊塊靠近腦血管,所以臨床風險很大。」他語氣輕松,說的話卻可怕得很,「醫生打個噴嚏,你說不定就成寡婦了。」
我:「……」
「算了,那還是別做了。」
「那怎麼行?」魏玉西說著,還不忘打趣我,「你想想,我要是死了,你說不定能分到更多!」
聽他這麼說,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不圖錢,主要是喜歡瞎子。」
「……傻啊。」
他還要笑我,一不小心,卻摸到了我濕潤的眼睛。
兩個人,忽然就沉默了。
入夜,我將唯一的小床讓給魏玉西,自己則打算在沙發上茍一茍,他扯住我:「那你呢?」
「我睡另一張床。」
誰知對方悶不吭聲,拄著手杖去客廳轉了圈。
「你騙我,這里根本沒有第二張床。」
我:「……」
剛想把他從身上抖摟下去,對方忽然捂住胸口,眼角濕紅,喘得厲害:「我病了,病得這麼厲害,你都不管我的?」
聲音是沙啞的,語氣是迷離的。
我一愣神,已經被對方輕輕按在了衾枕間:「來嘛,一起睡嘛。
」
從未見過對方這麼黏人的樣子,我尷尬又僵硬地躺下了,男人忽然輕輕咬我耳垂:「小葉子,你那天說的那個朋友,是你自己吧?」
聞言,我脊背一刺,釋放出一身冷汗。
「那天?那天你不是睡著了嗎?」
「呵。」
對我膽戰心驚的回應,對方只是輕笑了一聲,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若有似無地撩撥了一會,魏玉西很快困了,一顆頭埋在我胸口悶悶地低語:「小葉子……」
「嗯?」
「你怎麼這麼好?」
我不明白自己哪里好,值得他如此心滿意足的評價。
但得到了這樣的贊美的我,恍惚間,竟也有了幸福的錯覺。
13
許是一種默契。
之后的日子里,我們不再提做手術的事,但卻更親近了。
平日里,我會替他擦身、浴發,準備日常的衣服,為他做很多妻子會做的事。
魏玉西偶爾會去公司,但更多的時間,是帶著他的小手杖待在廚房,再出來,就會端一鍋口味奇怪的湯給我。
往日里,他總是那個居家的模樣,冷白面孔和手腕,被深色的長衣長褲襯得像塊美玉,即便早已習慣,我依舊會被他站在廚房,坐在沙發,或在臥室走動的模樣觸動。
只要對方在身邊,就會覺得隱約歡喜。
歡喜中,又潛藏恐懼。
這已然是一段美麗的夢。
而我在小心地做著夢,如同行竊的盜賊,藏起一顆璀璨發光的夜明珠。
14
日子頗為平緩地滑過。
幾周后,魏玉西在一個清晨向我道別。
我心里為他高興,卻也忍不住長吁短嘆,而對方從后面抱著我,下巴枕在我肩頭。
「很快我就真的能看到你了。
」
聞言,我勉強笑道:「訂婚前不是見了兩次嗎?」
「其實不止哦。」他柔聲,「你小時候,我也見過你一面的。」
「印象里,你穿著公主裙,是很可愛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