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有喜歡的人了?」
小丸子趕緊搖頭,我道:「你父皇最喜歡你了,怎麼會不同意,你要是真有合眼緣的就與母后說,母后幫你掌掌眼。」
「那我過幾日去尋太子哥哥,讓他帶著我出去瞧瞧,母后,可不可以呀?」
我見她那躍躍欲試的模樣,也沒反對,只是叮囑道:「要小心點,不許惹事,問問阿婉,她若想就一起出去走走。」
「知道啦,母后。」
她們兩個的婚事,如今也不著急,我便讓她們各自母妃先看著,主要是讓溫妃看著,祥昭儀我還是不太放心。
只是,薛氏又病了,想來是祥昭儀那日的話,還是刺激了她。有些事,不算秘密,我自然也知道薛氏那日后派了人出去查了結果。只能說,祥昭儀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雖然,不是每一對在一起的表兄妹都無子嗣緣分,可到底幾率是比尋常大些,只是,平日里沒人提起也沒人上心。
薛氏身子不好,又敏感,這些年越發容易病了。只是,她與陛下因為這場病關系好了很多。陛下為了薛氏,也不在乎過了病氣,時時陪著,恨不得連折子都拿去薛氏宮里批閱。
年歲小位分低的妃嬪,難免有些抱怨,但抱怨又如何,不過是過過嘴癮,當著陛下的面,還不是不敢穿鮮亮顏色的衣服,怕陛下發怒。
我有心去瞧瞧薛氏,只是她總是找借口不見我,或者說,除了陛下,其他人她一律不想見。
只是,我還是有些失落吧,畢竟,我覺得我與薛氏關系也算不錯了,沒想到,她如今連我也不想見了。
鳶蘿見我悶悶不樂:「怕是貴妃娘娘怕過了病氣給娘娘。
」
「她那病,怕是心病多,本宮又沒什麼心病,能過什麼病氣?」
「奴婢聽說,貴妃那兒日日熬著藥,想來心病久了,身子也傷著了。」
「罷了罷了,你等會去庫房看看,有什麼她用得上的都送過去吧。」
七十二
薛氏這些年,反反復復地病著,我也習慣了。只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越發嚴重了,一連著病了兩三個月。到最后,太醫開的藥她也覺得沒用,不想吃了。
陛下見她,也隔三差五吃閉門羹,旁人就更別提了。我本想著,我們這些人她不想見,說不定孩子那一輩她會見,結果,連豚兒都不見。
一直熬到年末,她派人請我過去,說許久未見,有些話想與我說。
外面寒風刺骨,殿里去暖和得很,放了好幾個炭盆,窗戶半開著透氣,白玉瓶里還插著幾枝紅梅,倒是沒什麼藥味。
「妾身好久沒見娘娘了。」
「本宮想見你,如今也是不容易了。」
她笑道:「前些日子病得重,殿中一股子藥味,怕熏了娘娘。」
「那如今,是要好了吧。」我環視四周,發現許多東西都換了新的,「這都有心思收拾物件了。」
誰知,薛氏面上有戚色:「病得久了,心里不舒服,藥苦得很又沒用,妾身發了幾次火,砸壞了不少東西,索性都換了。」
「無妨,到時候我讓人給你再送些好的來。」
她搖了搖頭:「妾身怕是用不到了,病了這麼久,身子如何,自己心里有數。」
「太醫怎麼說。」
薛氏搖了搖頭:「算了,不說了,小丸子與阿婉的親事可訂了?」
「還沒呢,女孩出嫁,人選總要多挑挑。」
「妾身近來時常想著,若長生還在,如今也應該看親了,娘娘,你說,妾身的命怎麼就怎麼薄呢,幼時喪母,后來孩子一個個來又一個個都留不住,連陛下,情愛也不過打發時光了。
」
「怎麼會,陛下心悅你多年。」
「可是,妾身又能留得住陛下多久呢?少時年歲最好,容顏最盛的時候,都留不住他,何況是如今人老色衰,我還活著,就有一個像極了我的皎嬪,若是我死了,大概還會有更多吧。」
這話,我是反駁不了的,畢竟,她說的是現實,所以,只能安慰:「你好好活著,誰也越不過你去。」
「娘娘不懂,妾身想要的從來都是唯一,而不是什麼越不過。」她眼中帶著凄涼哀怨。
大概這就是愛情與權勢的不同,薛氏要愛,所以她希望自己在陛下心里是唯一的。而我重權,所以,只要沒人越得過我,我就能安心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調節妃嬪關系,撫育兒女,做個合格的皇后,管好后宮,不讓陛下費心。
可陛下啊,嘴上說著愛啊愛啊,實際上他是皇帝,怎麼會守著薛氏一個人呢,所以薛氏就喜歡折騰,為的就是陛下的在乎。想來,如果后宮里一旦出現了一個威脅我權勢的人,我大概也會如此。
不過呀,還是情愛害人,這四四方方的金籠子里,不允許心動。我們這些鐵石心腸的女人,一個個活得好好的,薛氏那種柔情似水的姑娘,只能慢慢枯萎。
「那是陛下呀,從一開始你就應該懂的。」
如果,不能成為唯一,當初就不應該進來。
薛氏擠出一抹笑:「妾身懂得太晚了,太晚了,已經來不及了,可是,妾身只有陛下了,妾身不想放手。」
我一心勸她,當時也沒看出她神色里隱隱的癲狂之色,想來,人逼急了,便會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