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揉揉耳朵,「為何要——」
「公子!」阿爆瞳孔瞪大,驀地拽住我的衣服,涕泗橫流,「公子說,您說,王爺對你做了什麼,阿爆就算是死也為公子報仇!」
我視線向下,也驚呆了。
不為何,因為這衣服是謝璋的…
謝璋的…
昨夜的臉還疼著,唇上也刺痛,我關上門窗,只覺渾身不自在,有種從未有過的極大的恐懼感。
阿爆哭,我心頭繁亂,冷靜下來讓他去休息。
但我想來想去也記不清了,我酒品雖好,可一向喝酒后不記事,什麼也記不得。
我仔仔細細檢查了自己的裹胸,上上下下,都是安全的,幸好,我冷汗泠泠蹲下身子倚著墻。
謝璋知道了嗎,他若是知道…會殺我嗎?
抑或者懷疑容家有鬼?
各種問題接連不斷,情緒如墜冰窖,不一會兒門被推開,我沒心情看,喉嚨也干。
卻是謝璋,他衣服換了銀絲白虎紋飾,此刻正居高臨下俯視我,我咽了咽口水。
「王爺昨日為下官換的衣服?」
心里還殘存一絲希冀,我半開玩笑,「這種事應該輪不到——」
「是,本王換的。」
謝璋抬手鉗制我下巴,指腹摩挲著,昏暗的房間里眸色黑深,「容朝是女子,為何要入朝為官?」
他一句話而已,我臉色蒼白,通身卸了力,順著墻身子頹了下去。
「王爺,下官絕無異心,只是自古以來入朝為官不該成為男子的特權,女子也可以不是嗎?」
然而謝璋卻緩緩俯下身來將我抱在案上,我冷汗止不住,他大手卻握住我的腰,頓了下「淺嘗輒止」。
身體打顫,我一動不敢動。
謝璋此刻呼吸在我耳畔,音質喑啞道,「那就說好了,女兒身的事不可再讓其他人知道了。
日后阿朝想做官便做官,若是不想,本王也可想法子帶你離開。」
他頓了下,「抑或者不離開,還有另外一種方法。」
我下意識抬睫道,「什麼?」
謝璋眸子沾染水光,吻了我眼睫。
「以女子身份,做錦王妃。」
謝璋走了,我隨著出去倚著門框坐著冷靜心情,通身亂糟糟,這時路過清掃的婢女停下。
她不好意思道,「容大人,昨日給您換衣服的時候,看您太過抵觸,只給您換了外衣,里衣實在不能——」
我冷聲打斷她,「你說什麼?」
她呆了下,「奴婢只給您換了王爺的外衣…」
我揉著眉心,只覺更亂了。
是以,方才完全就是被謝璋誆騙,炸出來的…
完全是我自投羅網。
15.
爹爹是前一日離開的,臨走前留了一封信。
「爹爹有悔,可惜無路可走了。」
我只是用燈火燒了,從前他們說得太多,但還是不會改,事實上,他們也無法改。
第二日我隨臨川官員考察,沿街許多百姓此刻紛紛領取粥飯,時有人看向我們,目光卻憎恨漠然,讓人深刻。
我駐足停頓,身側官員小心翼翼,「容大人,可是有什麼異處?」
「霍霄被圣上關進天牢,消失的五十萬金只追繳回三十萬,」我掃過身側體型富裕的官員,淡聲道,「臨川百姓五十萬人,二十萬也夠溫飽了,但為何這里的人面黃肌瘦…瞧,還有人昏過去。」
阿爆隨我看去,心領神會,即刻將人帶去醫。
王大人冷汗蔓延,「這,畢竟百姓人多,未顧及到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下官失職甘愿領罰。」
我嘴上絲毫不留情,「王大人有檢舉之心是好事,不過容某記得你我都是辛苦中舉,其中艱辛自不必多說,但為官若想長久,應以百姓為先,先他而后己。
」
自古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說不準今日這副場景還是提前布置好的。
王平垂頭,眼底卻透露出不情愿,「是。」
回公館路上,我閉目養神,阿爆掀開帷幕道,「公子,后面有個小姑娘在追咱們的馬車。」
我下了馬車,看著八九歲的小姑娘扶著膝蓋氣喘吁吁,而王平的馬車早已經走遠了。
「你是,你是容大人的兒子嗎?」
阿爆,「你說的容大人是容師?」
她擦擦臟兮兮的臉,笑著點點頭。
我道,「怎麼了?」
她從包袱里拿出四十五兩錢,「這是前幾日容大人來考察時救濟我與祖母的,但是祖母前日過世,這些用不到了,哥哥帶給容大人吧。」
我看著包裹完整的銀子僵住了,她或許是會錯意,小心翼翼道,「容大人給了五十兩,但前日為祖母抓藥,用了五兩,我以后會還給大人的。」
我默了會兒,「你準備怎麼還。」
她道,「去知府家做丫鬟。」
我沉默原地,開口道,「沒關系,他既給你了,剩下的錢你自己用就好。你在臨川可還有親人,要不要隨我回容府。」
「不了,哥哥。」
她眼眸清澈,由心笑了笑,「祖母告訴過關關,不能仰仗恩情便安心虧欠別人,哥哥放心,我以后攢夠銀子就去京城找你們。」
我恍惚了許久,說了聲好。
回公館時已經是傍晚了,彼時黃昏將夜,書房門皆敞著,謝璋在案臺上批改折子,見我來了,他抬眸看過我,「過來。」
我頓了下,沒動。
謝璋看過一眼我,隨即大步走來,將我困在門與他手臂間,我睫毛狠顫,手心都溢出汗來。
「干嘛。」
謝璋輕笑出聲,「想什麼了,臉這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