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對頭最近十分不對勁。
譬如大晚上摸到我的房間,強行把我喚醒。
我一臉懵。
他抬起下巴俯視我,「換上,給本王瞧瞧。」
我望著床上的羅裙,嘴角抽搐,「王爺,我不是變態。」
「嗯,本王是。」
『女扮男裝小言官 vs 時常自我懷疑的小王爺』
1.
這日我一如既往履行言官職責,參了吳將軍不務正業一本。
下朝后,我的死對頭錦王爺謝璋一臉陰沉看著我。
「你剛剛為何不參我?」
「?」
我不明所以,朝他身后看了看,吳將軍沖我怒目而視。
我沒參錯人啊?
幾日前,我的侍衛阿爆向我匯報說錦王爺近日常逛首飾店,到處搜尋女子羅裙,又去逛了南風館。
我裝模作樣嘆口氣,開始奮筆疾書,痛批錦王不務正業,流連花所。
然后加急將折子呈給圣上。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局面,我狐疑道,「不是今天參了你一本嗎?」
他嘴角抽搐,「本王看起來很想被參?」
「不像嗎?」
謝璋抬眸瞥過來,音質涼涼,「本王的意思是你只準參我,不準參其他男人,懂嗎?」
我瞪大眼睛,瑟瑟發抖,「王爺,我不是變態。」
他愣了下,良久低聲道,「可,本王是。」
……
你是就是,拉上我是做什麼啊!
2.
我家世代言官,傳到我這輩斷了根,因為容家這代只剩下我一個女子,本朝只準男人做言官。
父親為了讓我也成為言官,便讓我苦練女扮男裝的本領。
這日,我在屋內換朝服的時候,錦王爺忽然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表示我最近參了他太多次,要和我說道說道。
我倒是沒有慌,因為他馬上就被打了。
阿爆果然是阿爆,他聽見動靜果斷爬墻過來,一拳將他打到地上。
力度之大,只聽謝璋重重悶哼一聲,再之后謝璋揉著頭重重昏了過去。
我淡定點上燈,將他拖到我床上。
3.
謝璋醒了,是在上朝的前一個時辰。
彼時我穿著朝服,他支頤著手懶懶瞧著我,眸光含春,仔仔細細觀摩我一舉一動。
我動作停滯,不免惡意橫生,走到他面前。
「如廁嗎?王爺,要不要一起?」
我盛情邀請,謝璋臉色慘白,目光掃過我小腹下,比普通男子還要明顯的特征,音質顫抖,「不,不了,本王再閉眼歇會兒。」
我意味深長「哦」了聲。
思緒卻回到前段日子,我如廁時阿爆飛來提醒我說謝璋來了,幸好娘親心細,早有這般準備,我的「假東西」趁他來前,刻意露出來,當時謝璋見著臉都青了。
我猜他應該是自愧不如,男人嘛!
不過想想,好像…那時候他就不對勁了吧。
4.
夏季寅時,天微微亮,我與謝璋共同入朝,退朝時圣上抬眼瞧我們,「謝璋與容朝來養心殿見朕。」
我不太明白,直到我出了養心殿也不明白。
退朝后圣上與謝璋秘密談話,又把謝璋趕走了,而后他突然問我,「容朝,你的婚事可有著落?」
我拱手作揖,「回圣上,家中還未有安排。」
我忐忑心慌,怕圣上把哪家的姑娘許配給我,是以神情專注,不肯放過圣上眉間一點變化。
空氣靜默,圣上思索許久之后,掐著眉心瞧我,嘆氣,「那你,正常嗎?」
「?」
我嘴角一抖,「臣,不應該正常嗎?」
圣上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退下。」
「臣遵旨。」
5.
我出了宮門,發現謝璋還沒走,好像是在等我。
直到坐上我自家的馬車,再看與我膝蓋相接的王爺時,我陷入了沉思,掐了自己一下。
沒做夢吧。
我和謝璋這關系,什麼時候能一起上下朝了?
謝璋面露不解,「掐自己做什麼?」
我沒什麼心情反問,「那要不然掐王爺?」
然而肉眼可見的,空寂的車廂里,謝璋如玉的顏和耳根紅了,眸光微微波動,我身形僵了僵,他嗓音沙啞,「可以,輕點掐。」
下一瞬,謝璋那條青筋明顯,一看就極其適合針灸的手臂伸了出來。
我深吸口氣,而后鎮定敲了敲車窗。
阿爆探出頭,「怎麼了公子?」
「停車。」
謝璋同樣不解,「怎麼了,為何停——」
「嘔!」
6.
天地良心,我真不是為謝璋吐的。
只不過是我昨夜沒休息好,熱傷風了,恰好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因為這句話催化吐了而已。
謝璋因此臭臉許多日沒來見我。
我倒是樂得清閑,直到公休我正準備回家去瞧瞧娘親,方出門便看見一輛奢侈貴氣的馬車。
同一側我樸實無華的馬車形成鮮明對比。
謝璋掀開簾,語氣再正常不過,「回家?」
「對,公休,臣要回家。」
我將行李扔進馬車,謝璋長腿先下車了,他負手,將有我父親筆跡的文書遞給我。
「一起,容大人昔年處理過文洲亂黨一事,如今還有殘黨在逃,皇兄特派我來調查此事。」
我眉心緊鎖,打開文書一看的確這樣,見謝璋一臉勝券在握的神情,我蹙眉后退幾步,「那王爺先請回,讓侍衛在后跟著臣的馬車就是了。」
然而謝璋卻一把拽過我,掀唇道,「緊張什麼?本王又不會吃了你。」
我無語凝噎,想掙扎退后卻被他握著腰定住,我呆了一瞬,距離拉近,謝璋長睫彎了彎,音質含笑,「方才有新鮮的鳥屎落在你身后了。
」
「……」
那抹黃白和天上飛過的鳥在陽光下格外刺眼,我嘴角抖了抖,難得臉燙了瞬,一根根掰開他在我腰間的手指,「那麼王爺,您是不是該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