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
「你要帶我去哪?」
我始終記得十年前,他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天,他舉著刀子把我抵在墻角,逼我等他回來,他說,「唐柔。你要是敢跟別人在一起,老子越獄也要出來殺了那個奸夫,然后繼續當你男人。」
我把頭盔護住胸前,不敢靠近。
他似乎看懂了我的防備,嗤笑一聲,「小時候的玩笑話你還當真了,唐柔,我現在還沒那麼缺女人,沒必要綁架你。」
說完,他把外套脫了,也朝我扔了過來。
「你不走算了,不如在這等那人醒了,求他把你送回去。」
我這才想起,那個挨了打,在地上呻吟的男人。
我跟那人體力差距懸殊,哪怕他受了傷,我也很難應付。
思前想后,到底上了厲冬的摩托。
他如果真的想對我做些什麼,根本不用大費周章的帶我走,畢竟無論在哪里,我都沒有還手之力。
摩托車速度太快,路邊的景物失焦模糊。
在求生欲的驅使下,我不得不摟住了厲冬的腰,隱約聽到他在前頭似乎笑了一聲,之后摩托車再次提速。
等車終于停下來的時候。
我沒想到,會在之前的那個會所門前。
我站在地面上,心跳還因為剛剛的超速劇烈跳動。
厲冬翻身下車,會所里的泊車小弟立刻迎上來,接過了他的摩托車鑰匙。
往里走。
整個會所的服務生似乎都認識他,看到他時畢恭畢敬的低頭喊他厲少。
他經常來這個會所?
怪不得他之前能給我這里的會員卡。
可他……不是個小混混麼?
拆遷之前,我跟父母一起住在老城區,厲冬就住在我們那條街,他原本跟他媽一起生活,但后來他媽失蹤,有人說是死了,有人說是扔下他重新嫁了人,反正他只剩下了自己。
他成了孤兒,但卻從來都沒有人敢欺負他,因為他就是那個帶頭欺負人的混混。
而在更久之前,他小時候,確實也是挨過打的。
那時候兩個大他三四歲的孩子,想從他身上搶錢。
他死活不給,被對方按在地上打。
那兩個孩子看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以為鬧出了人命,把他翻過來查看,結果他猛地撲向其中一個孩子,咬住了對方的臉。
當兩人終于被分開的時候,他生生從那孩子臉上,咬下了一塊肉。
再后來,他不知怎麼的就盯上了我,他要我當他女朋友,我不同意,他就跟著我上下學。
所有接近我的異性,都會被他打,他下手兇悍,對方報警他也不怕,加上他還沒成年,沉默寡言的接受幾天教育,就又會回來繼續跟著我。
漸漸的,同學們都開始怕我,我不敢告訴父母,只能默默忍受著這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失蹤了。
警察來調查,詢問他的行蹤,而他殺人的傳言也開始愈演愈烈。
再之后,他就被抓了起來,直到兩年前才出獄。
可他現在怎麼,變成了厲少?
厲冬對那一群恭敬的服務生視而不見,只沖身邊西裝革履的經理點了下頭,說,「弄點吃的送到頂樓,再買一套厚一點的衣服和鞋。」
「什麼衣服?」那經理一愣。
他視線掃到我身上。
因為周世卿步步緊逼,我離開周家的時候十分匆忙,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身上還穿著寬松白 T 和睡褲。
現在入了秋,晝夜溫差大,哪怕披著厲冬的外套,也蓋不住寒意。
那經理看了我一眼,了然點頭,「好的,您稍等。」
再之后,我跟著厲冬一起上了頂樓,進了其中一套套房。
不同于樓下的設計,頂樓的裝修要簡約很多,也私人很多。
我甚至懷疑,厲冬平時就住在這,巨大的客廳里擺了兩套沙發,臥室純白的床單和地毯整理的一塵不染。
10
厲冬在沙發上坐下,從茶幾上抓起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
之后才開口。
「那姓周的干什麼吃的,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
我下意識反駁,「我不是他的女人,我們已經離婚了。」
厲冬攥著杯子的動作一頓,似乎輕輕擰了下眉,「為什麼,他對你不好?」
我沒做聲,他似乎自討了個沒趣,仰頭灌下了半杯酒。
「不說算了。」
這時有人敲門。
之前在樓下看到的經理走進來,身后還跟著個推餐車的服務生。
經理把手中的袋子遞過來,有張羅著把餐車上的飯菜擺上桌,之后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屋里再一次陷入安靜。
我低頭查看,發現袋子里是一套休閑裝以及一雙鞋子,從沒剪掉的吊牌上,足以看出這些東西價格不菲。
「買衣服的錢,我會還給你。」
「老子還不缺那幾個錢。」
他蜷縮在沙發上,像困極了似的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睜開的說道。
我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到底說了句謝謝。
再之后,提著袋子進了浴室。
身上加了衣服,比只穿著單薄的 T 恤睡褲暖了很多,嚴實的遮蓋感,也叫我整個人自在了不少。
有了跟厲冬討價還價的勇氣。
等他睡醒之后,問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今天謝謝你救了我。
」我看著沙發上的人,雖然捉摸不透他的目的,但還是試探著開了口,「但我還跟別人有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