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給上司賀斯言發消息:「談戀愛嗎?」
三分鐘后他給我回:「三分鐘已過,撤不回了,談。」
我醉意濃重,瞇著眼回他:
「好的,回去等通知吧。」
「十二點會在朋友圈發布八強名單。」
1
「賀總被表白過嗎?」
隔著幾桌的距離,一個男孩子表白引起的熱烈還沒消下去。
賀斯言左手邊的合作商滿面笑意地問。
我端著酒杯猛地咳了一聲,微信置頂和賀斯言最后的聊天停在昨晚,他回了我三個字:「你有種。」
此刻他掃了我一眼,漫不經心地回話:「嗯,有。」
合作商來了興趣:「哦?那有沒有讓賀總最難忘的?」
我低著頭,余光偷看賀斯言,男人金絲眼鏡下漂亮的桃花眼里淡漠一片。
「大學的時候,把我按在樹干上強吻。」
他的語調里一貫沒什麼起伏,我頭低得更厲害了。
巧了不是,這蠢事也是我干的。
合作商連酒杯都要拿不穩,笑得前仰后合。
「這麼野?賀總當時是什麼反應?」
賀斯言食指屈起推了推眼鏡,風輕云淡地把問題拋給我。
「林秘書覺得呢?我當時應該是什麼反應?」
飯桌上所有人都望向我。
我心一抖但仍面不改色:「賀總應該是把她推開說不要。」
聞言,賀斯言挑了挑眉。
事實恰恰相反。
當年我強吻他,兩秒后他圈著我反客為主。
我還記得一吻結束后,他靠在我肩上,語氣略兇。
「林今朝,跟你說了別招惹我。」
2
第一次和賀斯言掛上鉤,是在學校的迎新晚會。
我作為主持人在臺下等著拉小提琴的賀斯言表演結束上臺報幕。
旁邊的搭檔兼舍友用肩膀撞了撞我的肩:「你知道臺上那個人是誰嗎?」
我還沒說話,搭檔喋喋不休地繼續說:
「是賀斯言啊,校董的兒子,賀氏集團的準繼承人,校友榮譽榜常年占據榜首的風云人物。」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舍友纏著我問:「怎麼樣?你覺得他怎麼樣?」
臺上的人眉眼深邃,氣質絕佳,好看到仿佛勾人心弦的妖。
我看得入迷,以至于話筒沒關這事都給忘了。
平時里我和舍友開玩笑沒個正形,孟浪地回了句:「看起來很會做的樣子。」
賀斯言的《梁祝》恰好拉完,我這句話,在掌聲響起之前,場內幾千名師生聽得清清楚楚。
學校論壇當晚就崩了。
有八卦好事的人在上面問:「有人能出來說說今晚的主持人是誰嗎?」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舍友在底下回:「大三林今朝,抽煙喝酒還好澀,奇女子也。」
我真的……謝謝她全家。
3
決定追賀斯言是在第二天我去找他道歉的路上。
他半蹲著,手掌心放著幾粒貓糧,指型修長,骨節分明,腕間纏繞著一串黑木佛珠。
嗓音低沉悅耳:「慢點,別搶。」
我由此中了邪,舔狗一般的生活正式開始。
舍友連連搖頭:「果然,連我們系花都難逃賀斯言的皮囊惡術。」
我正忙著給賀斯言寫情書,頭也不抬:「愛流浪貓的人能差到哪去?」
后來在分別的幾年里,我回想起這句話時,覺得甚是諷刺。
其實我林今朝在賀斯言那里,連流浪貓都比不上。
和賀斯言在一起的第二個月,他帶著我和他的舍友吃飯。
門沒關緊,從洗手間出來的我將他們的交談聽了個遍。
「牛 ber 啊賀斯言,連播音系的系花都拜倒在你西裝褲下。
」
其他人跟著笑,有人追著問:「怎麼樣,跟系花談戀愛什麼感覺?」
不多時,一道清冷又熟悉的聲音響起:「她麼?」
門外的我心臟怦怦亂跳,握著門把手遲遲不敢推門進去,有些期待他會說些什麼。
「沒有流浪貓有趣。」
我怔在原地,酸澀的情緒蔓延在四肢百骸,人如墜冰窟。
賀斯言的好兄弟成沉嚴肅地說了他一句:「不喜歡的話別玩弄人家感情!」
他漫不經心,在我推開門與我四目相對時,眉眼從容沒有半分緊張。
「她自己送上門來的。」
4
我拎起酒瓶往賀斯言頭上倒的時候,他溫涼的指尖扣住了我的手腕,語氣同往常一樣慵懶淡薄:
「沒有任何價值的骨氣和脾氣發作起來只會徒增惡果,你不后悔就行。」
他腕間的黑木佛珠往下滑了幾分,卡在向上挽的白襯衫袖子處。
黑白界限分明,仿佛在宣告賀斯言這個人,神魔之間混跡,好壞難猜。
「松手!」
我死死地盯著他,賀斯言在對上我發紅的雙眼時,悄然松開了手。
他低聲地嘆氣,垂眸不再看我,將手邊我強制掛在他鑰匙扣上的小玩偶放到遠處。
「倒吧。」
他麼的,搞得好像是他賞賜給我的一樣。
不倒了,我痛快地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我有徹夜后悔過,在他空降成為我頂頭上司那一天。
那晚我連哪個位置的西北風喝起來比較甜都想好了。
把合作商送上車后,我鉆進賀斯言的布加迪里,剛坐下便發現多了個人。
她見到我時眼里閃過錯愕和驚訝,繼而朝我揮了揮手,手腕上纏著的黑木佛珠略是顯眼。
我睨了兩眼,收回目光。
「林今朝,好久不見。」
喉間莫名干澀,我禮貌性地點頭寒暄:「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