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昊,好好愛李萌吧,祝你幸福。」
……
從我家開車去李萌的家,大概要十五分鐘。
我必須在這段時間里爭分奪秒,在我所有的社交平臺上都發一遍,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蔣昊,因為他的好兄弟李萌,分手了。
除了最后給他拍下的那張正在換鞋的照片,還有我們聊天的截圖。
三年來,我和蔣昊為了李萌吵了無數次的架。蔣昊為了李萌,放了我數不清的鴿子。
似乎我和蔣昊單獨約會的時候,李萌總要搞出點事情來。
我在微信朋友圈放了八張蔣昊為了李萌爽我約向我道歉的聊天截圖。
然后在微博,放了十八張。
然后火速收拾了簡單的行禮,拖到樓下再次拍了照片發朋友圈:
「再見了,不管有多少舍不得。」
前世被網暴的那段歲月,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憑什麼。
后來我想,大概是李萌會說話,能示弱,會哭,會講感情。
她可是為了讓蔣昊得到幸福能去死啊!
所以這一次,當然要她親自來給蔣昊幸福。
我直接打車到了機場,買了今晚飛云南的機票。
剛分手,悲痛欲絕,旅游散心很合理吧!
剛一下飛機打開手機,我的手機就被打爆了。
各種信息轟炸 99+,蔣昊的那些傻逼好兄弟,又在理直氣壯地說:「許喬,蔣昊他現在需要你,你怎麼能在這時候離開他!」
「蔣昊跟李萌之間絕對沒有男女之情,我們這些兄弟全都能做證!」
「許喬,蔣昊在急救室搶救,你回來照顧他吧,你如果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不怕,我當然不怕,不僅不怕,我甚至有點想笑。
我沒有理會那些人的信息,然后看到我的閨蜜給我發來好多語音。
一開始是在罵蔣昊。
「臥槽,終于分了姐妹,蔣昊那個垃圾,我早就跟你說他不是個東西,還有那個李萌,賤貨一個,什麼東西,沒爹還是沒媽呀什麼都靠自己的男閨蜜,惡心巴拉的。
「你也真是傻到頭了,居然給那個狗男人付了這麼多年房租水電,養條狗好過養他!
「還把房子留給他,憑什麼呀,狗窩他都不配住!
「你怎麼去云南了呀?旅游療傷啊,你下了飛機把你酒店給我啊,我下一班飛機就找你去!
「臥槽姐妹,這世界居然真的有現世報,真的!
「你跟蔣昊那個狗東西分手分得真的太及時了!
「再晚一個小時你都跑不了了啊!蔣昊為了李萌被燒傷送去醫院搶救了!」
秦芳芳說話時激動極了,直到上飛機才停下來。
我一遍一遍地聽著她發給我的語音,獨自一個人在酒店房間里淚流滿面。
因為前世,當我獨自一人孤立無援、被抑郁癥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只有她一如往常。
她不懂該如何勸解我,那時的我,也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
所以,她就時常給我發語音,跟我分享她的見聞,好像無事發生一樣,拿我當正常人對待。
前世我死的時候,她應該還是單身,自己買了一臺房車,帶著一只大黃狗去做公路旅行,成了一個粉絲破百萬的旅行博主。
她應該很忙,有很多朋友,接很多廣告,要看很多風景,可是她還是會給我發消息,發照片,讓我看她走過的路看過的景色。
「喬喬,你應該跟我一起來,你一定會喜歡的。」
這是她對我說過最多的話。
她對我一如既往的態度,她對我從始至終的理解和支持,她對我多年如一日的友情,在排山倒海的指責謾罵不分青紅皂白的道德綁架之中,細如蛛絲,卻也能懸千斤之重。
是我暗無天日的世界里,唯一一縷透進去的光。
我依然懼怕人群,即便如今那些人并沒有在網上指責我謾罵我,沒有把我從小學開始所有能尋到蛛絲馬跡的經歷都翻出來指點品味一番。
可是那些深入骨髓的恐懼與排斥,并不是重生之后就會完全消除的。
我查了秦芳芳的航班,然后估算著時間,去酒店樓下等她。
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酒店門口只有零星幾個人。
我一個人縮在角落里,在石柱下站著,秦芳芳下了出租車,在酒店門口這幾個人身上掃了一眼就直奔我而來。
對我來說,我已經兩年多沒見過她,但是對她來說,我們昨天中午,才剛去吃了一家新開的火鍋店。
「喬喬!」
秦芳芳朝著我小跑過來,然后緊緊地抱住了我。
已經不習慣與人接觸的我,瞬間身體緊繃,但是意識到抱著我的人是芳芳,她不會傷害我,我慢慢讓自己放松下來。
「上去吧,回房間再說。」
秦芳芳一路嘴都沒停,一邊慶幸我跑得及時,一邊罵蔣昊那個狗渣男活該報應。
「你知道嗎?這場火災原本應該是零傷亡,都是他不顧勸阻不等消防往里沖,結果給自己搞了個大面積燒傷,成了整個火場里唯一一位需要搶救的重傷患!
「也真的是離譜,你說他怎麼搞的?總不能是為了在李萌面前當英雄,故意把自己衣服點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