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家里的喇叭都拿走了,你還是找到了鄰居家的喇叭。」
「幫我跟小潔說聲對不起,我救了他們很多次,但是她父母還是會死,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只能選擇救你……」
「胡老師,不知道你看到這些的時候,還能不能想起我是誰,要是想不起來的話,就把我當作收破爛的老路吧,我先走啦。不管是疫情還是喪尸,都沒什麼可怕的,你要好好活下去,把小潔照顧好,我們下輩子再見。」
……
我一邊看,一邊淚流滿面。原來,老路就是我的老伴兒,他陷入時間循環,無數次地救我,也無數次失敗。這次,他終于成功了。
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一點點清晰起來,末世來臨的前一天,那天下午,老路瘋狂往家里搬東西,一晚上都在寫小紙條,我還笑話他為什麼寫了這麼久。
我想起了他當年參軍的時候,一個月津貼 6 塊錢,省吃儉用,攢了兩年,買了一輛鳳凰牌自行車,帶著我逛遍了大街小巷。
后來,老路退役開出租,笑著對我說,兩個輪子變成了四個輪子,能帶一家人出去啦。
可等我得了這個病之后,老路心愛的出租車也不開了,換成了收破爛的三輪車。他嘴上從來不說,但我知道,他是想守在我身邊。
小潔問我:「奶奶,爺爺呢?」
我愣了一下,然后說:「爺爺打喪尸去了,他是我們的解放軍呀。」
番外:
我今年71歲,是小區樓下收破爛的退役老兵,大家都叫我老路。
喪尸爆發的那一天,我正在樹底下象棋呢,沒想到喪尸就從身后撲了過來。
然后,我的時間就回到了前一天早上。
1
我住在一個破舊的老小區,6層頂樓,樓梯房。
11月7日早上,當我從夢里驚醒的時候,一頭白發的老伴兒睡得還很香。
我經常叫她胡老師,偶爾也叫她老糊涂,反正叫什麼都無所謂,她也聽不太明白,因為她是一個阿爾茨海默癥患者,通俗點說就是老年癡呆。
喪尸咬在脖子上的疼痛仍然讓我心有余悸,但我怎麼也無法相信,第二天真的會爆發喪尸,這更像是一場荒誕的夢。
所以,我幾乎什麼也沒做,還是像往常一樣,照顧胡老師的飲食起居。
11月8日,下午趁著老伴兒午睡的時間,我又下樓找人下棋。但這一次,心里總歸有點發憷,于是我就選擇了一個面朝小區門口方向的座位,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
于是,同樣的時間和地點,我又掛了一次。
不過,這次我終于看清楚了,并不是一只,而是幾十只血淋淋的喪尸,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撞倒了電瓶車,見人就撲上去一通亂咬,被咬到的人,很快也會變成喪尸。
短短幾分鐘,小區如同地獄般景象。
我終于確信,這并不是一場夢,末世真的來了。
我自己這條命倒無所謂,但是胡老師怎麼辦呢?她一個老年癡呆的病人,更不可能活下來了。
2
第二次驚醒,我趕緊用家里那臺舊電腦上網,搜索「末世」「喪尸」,結果,搜出來的全都是各種小說、電影,根本沒有任何新聞報道這件事。
既然災難還沒有發生,我覺得,或許能避免這場悲劇。
我試了各種辦法,聯系電視臺的記者,給市民熱線打電話,到疾控中心反映,甚至跑到網上去發帖。
可是,這些辦法一點用都沒有,沒有人相信我,甚至有人在我帖子下面打賞、催更……
死了好幾次,發現這條路走不通之后,我放棄了當一個拯救世界的英雄。我決定救下自己這個小區,這樣胡老師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居委會的人聽了我的建議,都像看傻子一樣看我,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我也沒管他們,掏出了自己全部積蓄,訂購了十幾輛貨車的物資,各種桶裝礦泉水,袋裝大米、面粉,食用油、食鹽……這一箱箱的物資,在樓下堆成了一座小山。
第二天,在喪尸爆發前,我謊稱有重要的軍隊首長要來我們小區突擊視察,把居委會的人也給唬住了,好幾個人拿著大喇叭,把樓下嘮嗑、閑逛的人勸上了樓,并且讓他們保持安靜,小孩不要大吵大叫。
緊接著,喪尸潮從馬路上涌了過去,只有少量喪尸對這個寂靜無人的小區產生了興趣,從關閉的鐵門上翻了過來。
那天,除了稀里糊涂的胡老師,小區里這些親眼目睹了災難的幸存者,都終于相信末世來了,而且把我當成了有先知的救世主。
3
可我萬萬沒想到,救下整個小區的人很容易,如何組織起大家來,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因為喪尸是下午爆發的,小區里剩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青壯年都上班去了,我們花了一晚上時間來溝通,才從這七棟樓的住戶中,選出了代表每棟樓的樓長、副樓長。
樓長的任務非常重要,不僅僅是運送物資,還需要有敏捷的身手,更關鍵的是,得有膽量,冒著生命危險為其他人服務,誰也不知道小區里還有沒有喪尸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