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里,我抱著她親了一口,我的小天使,就要來我身邊了。」
「她出生以后,我每天都要握著她的小手才能睡著,她很乖手掌柔軟又暖和,讓我很安心。」
「她開始學說話了,學會的第一個詞是『媽媽』,我跟著她一起張著嘴咿咿呀呀好半天,眼睛里的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會走路了,我站在門口等著她過來,她中途摔了好幾次,撲到我懷里的時候卻還是咯咯笑著親我的臉。我突然明白她的到來對我的意義,我們愛著彼此,生命才會完整。」
……
日記很長很長,從我出生一直到我記事前,然后她應該就生病了,沒有寫下去。再后來她跟我爸離婚,急匆匆地帶著我離開了這里。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日記,低頭親吻那些文字。
媽媽,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也謝謝你一直愛著我。感謝上天把我帶到你的身邊,讓我們陪伴著彼此,即便只有短暫的幾年。
63
「對了,你怎麼突然想通了。」
我擦干淚水,把日記緊緊抱在懷里,問許秘書:「吵架了?」
「不是,他又有新人了。」
許秘書苦笑一聲:「我何必一次一次自取其辱,實在是累了,沒精力再斗。」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把殘忍的真相倒出來,只是說:「放心吧,她進不了門。」
「我知道,早知道了,我跟你過不去其實是在挑釁他。他就你這一個孩子,不管他多不滿意甚至討厭你,都沒辦法改變這一點。我就是要刺激他看著他也因為某件事無能為力,這大概是我在這份感情里唯一占上風的地方了。」
許秘書聲音里透著一種破罐破摔的無所謂:「你是不是覺得我像個傻子,還心理變態?
「可我只是以為自己是特別的那一個。」
所以才會耗了那麼多年嗎?我用手輕輕點了點日記本,沒有接話。
不被愛著,怎麼會是特別的呢?
64
晚上十一點多,劉言又開始釣魚,假裝有事的樣子問我睡了沒有。
我可睡不著,爬起來開著燈盯著那棟小房子看。
我好像看到童年的自己,那個時候我打開這棟房子的門,牽著劉言走了進去。他在這棟房子里住了很多年,等著我回家。
原來我們的家真的在橋洞底下。
我順手把他送的那盒糖取出來,拿了一顆剝開往嘴里塞。
吃到第三顆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對勁。
那不是糖,是一顆用紙折好的星星。我把星星拆開,紙上寫著一行字:
「我去過你殘破不堪的家,愛著你歇斯底里又干凈溫暖的靈魂。」
(正文完)
劉言視角番外:讓她回星星的家
許非語跟我媽喝過酒,她總是很快就臉紅,好像已經喝醉了。但其實她酒量很好,甚至可以把我媽喝趴下。
所以當她裝醉耍酒瘋打陳炎的時候,我裝作一無所知配合地扮演了一個分不清綠茶的戀愛腦。
我從陳炎眼睛里看到了心碎,心里并不痛快。
這麼小一件事,怎麼值得許非語這麼費盡心思。
可她都費心了,我總不能讓她傷心失望。
她確實是在裝醉,想借此報復陳炎,可她臉上的巴掌印都還沒消,又哭得那麼委屈,一定很疼。
我并不關心陳炎怎麼樣,只想快些帶許非語走,把她摟在懷里讓她安安心心地睡一覺。
她怎麼會知道呢,這世上哪里有那麼多偶遇。
一個人只要真的不想見另一個人,就算已經走到了馬路對面,也可以一輩子不照面。
頻繁地出現在彼此的生活里,不過是她想遇見,我也想遇見罷了。
真是個小傻子。
年級活動的時候她故意跟著我進了小樹林,她剛開口我的心就好像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但是這個時候怎麼會有蛇冒出來啊。
她飛快地跳到我身上,動靜驚動了蛇,我怕她被咬趕緊一把把她甩開。
用力有點猛,我和她都沒事,但傳聞我把她揍吐了。
那我當然要負責了。
她一點兒也沒變,手心還是那麼軟、那麼暖和。
我想起小時候抗拒著不肯進房間上課,她總是牽著我的手趴在我耳邊說:「不要害怕,我在外面陪著你。」
我上完課出來的時候,她常常坐在門口打瞌睡。
可她真的在認真地陪我。
許非語以為一切都摧毀了,曾經的她也已經死去。
其實她只是想保護當年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把她關在了房間里。
只要有人在外面說想和她玩,她就忍不住想盡辦法要溜出來,拉著你的手在陽光下瘋跑。
我有時會忍不住提起那個小女孩,可我又不敢讓她知道,我怕她在沒有愛上我的時候察覺到我的心思,更怕她難過。
我希望她能由著心去愛恨,而不是為了我的感情去綁架自己。
她很矛盾很恐懼,總試圖用分開來解決問題。
或許是不信任我,又或許是不信任她自己。
她刻意地要把我推出她的生活,可明明她在樹林里扔過那麼多硬幣,許了那麼多關于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