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應該老是拿劉阿姨的錢,總在欺騙,總是糾纏著劉言的人生。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該怎麼告訴他我是為了錢才會接近他、和他在一起,之后又反反復復分手和好。
又該怎麼鼓起勇氣問他關于白月光的事。
我們的愛情,從頭到尾就是個騙局。
劉言和劉阿姨都是好人,我卻像落到白紙上的污點,讓他們為難,我們本來不應該如此。
電話掛斷之后,劉言發了消息過來:「許非語,你真是太過分了,我不會原諒你的。」
你最好是別原諒我,你總是那麼輕易地原諒我,讓我怎麼從這場無比美好的夢里醒過來?
46
我把劉阿姨轉過來的錢全都還給了她,再也沒有聯系劉言。
周二那天下午,課上到一半下起了大雨。直到那堂課結束,雨還是沒有停,甚至越下越大。
「要是有人給我們送傘就好了。」
小白磨磨蹭蹭地往樓下走,她男朋友請假回家了,她開玩笑地問我:「你家劉言哥哥怎麼不來給你送傘?他不是跑得最勤嗎?」
他怎麼可能來,我把話說得那麼死,他又不是非我不可,有什麼必要在我身上耗著。
我搖搖頭:「就算他來,我也不會要的。」
話音剛落,我看見劉言站在一樓樓梯口,正抬頭看我。
他眼下烏青臉色難看,拿著傘的那只手臂青筋暴起。
「你們吵架啦?」小白偷偷問我。
「沒有。」
我慢慢地往前走,直到和劉言擦肩而過,終于輕聲開口說:「分手了。」
劉言這個人,只要他還沒有意識到我們已經分手了,就會一直對我好。
可這一切遲早要結束,或許在他的白月光回來那一天;又或許是在我告訴他真相的那一天。
如果他心里一直有抹白月光,哪怕她永遠不會出現,我也不愿意跟一個記憶里的人爭某個人心里第一的位置。
細雨彩虹,如此美夢。可那不是你的,就狠心一點。
畢竟人生漫漫,要吃的苦還多著。
「許非語。」
雨聲嘩嘩啦啦,我聽見劉言在身后叫了我一聲,可我沒有停下來,他也沒有再開口。
身后的雨落得痛快,像巨大的簾幕把我們隔開,濺起一地水花。
47
劉言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我總是心神不寧,忍不住要拿手機出來看,習慣看有沒有他發過來的消息。
人好像總是這樣,明明已經做好決定,卻又忍不住回頭張望,猶猶豫豫不肯走,失望又覺得理應如此。
我的作息開始混亂,再也沒有人發奇奇怪怪的動態讓我早睡,也沒有人打電話喊我一起吃飯。
劉言大概終于不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們倆極有默契地遠離對方的生活,不再糾纏不清。
我像漸漸干涸的一眼泉,失去了水,心老得飛快。
不過沒關系,我的心早就已經開不出花了。
一個月后,趙淮音來找我。
她躲躲閃閃地問我:「聽說你和劉言掰了?」
這個人向來暴躁又直率,極少會像現在這樣吞吞吐吐。
過了好半天,我看她嘴形像是罵了句臟話,接著她說:「算了,我還是說實話吧,其實紀姝寧沒有要割你的腎。
「那天我去你寢室的時候路過了公告欄,上面貼著轉專業名單。紀姝寧的名字還算特殊,我就記住了。后來被你嚇到也沒有過腦子,隨便喊了一個名字。
哪知道就這麼巧,她偏偏就轉到你們班,還成了你室友。
「我是真后悔了,就怕你發起瘋來毒害紀姝寧,而且我知道這個時候改口你肯定不會信,才不得不一直盯著。至于陳炎……我根本沒想到紀姝寧會帶這麼一個玩意兒過來惡心人。
「割腎是我編的,因為我看這本書的時候討厭你討厭得要死,我覺得你根本配不上劉言,又茶又愛錢,還想賺夠錢把他甩了。我在原本的世界里吃了綠茶很多虧,恨不得送那些玩意兒上天……」
「所以『送 green tea 上天』——」我想起了那個被禁言的噴子老哥。
「沒錯,是我,我就是看不慣心機婊,以前看不慣你,后來看不慣陳炎。
「但是……怎麼說呢,我發現你比陳炎那玩意兒強多了。而且這本書我只看了一點點就穿進來了,我也不清楚之后會發生什麼。現在就是……很后悔,總覺得這小說還有反轉,說不定你也沒有那麼差。
「至少在我看的章節里,劉言沒有想過割你的腎,也沒愛上別人。是我為了報復你胡說八道,你真的不用因為我的這些話和他分手。」
她說完之后猛地深吸一口氣,好像終于放下了某個重擔。
「我知道他不會。」
我垂下眼眸,輕輕地搖頭,「可我不會和他和好了。」
48
我從來不信劉言會割我的腎,就算他真的不愛我也不會做這種事。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我始終知道他非常善良。
哪怕是一個不相干的路人,他也下不了手去傷人。
我那麼關心紀姝寧的腎,只是以為他真的會愛上紀姝寧,畢竟她那個溫和干凈的樣子,真的有幾分像他曾經說過的白月光。